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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文學】霸妻硬上弓

原本快樂的登山之旅卻演變成災難片耿玉喜怎麼也沒想到她這一跌……竟然跌到宋朝啦??

她成為古代人的第一件事——找份頭路,混口飯吃還要大談一場「跨時空」戀愛才不枉此行嗯~~經營布行的羅老闆貌似潘安、身材好得沒話說廢話不多說!就是他囉——她立刻拿出新新人類大膽示愛的精神!

先是製造浪漫同遊,再藉酒壯膽搶攻他的性感薄唇嗄?才這樣他就臉紅冒汗,如果「更進一步」會怎樣?……

他破例讓來歷不明的她以僕人身分留下來孰料她穿著暴露,行徑更是大膽!

爬牆、騎馬樣樣來,說起勾欄院她就興致高昂還三更半夜爬上他的床……真是夠了喔!

她再不「止乎於禮」的話,休怪他獸性大發啦……

楔子

“勉三哥,咱們去山頂吧,那裡很涼快啊。”夏天永遠是那麼討厭!耿玉喜實在受不了夏天的炎熱,打算去山頂吹吹風。嘿嘿,也充分利用機會和她的勉三哥好好相處。

栗勉三看到她的淘氣模樣就覺得好笑,這個小傢伙總是充滿活力。

“好吧,不過要是太晚回家可不行喔!我可不想挨你哥哥的罵。”

耿玉喜的哥哥耿天海對妹妹十分疼愛,自從父母因為車禍喪生以後,就由哥哥一手帶大她。

耿天海的生意很忙,有時候就把妹妹交給栗勉三照顧,誰知道這個小丫頭竟然偷偷喜歡上栗勉三。

“無所謂啦,哥哥今天和小喬姐姐約會,他不會回來了。”耿玉喜說什麼也要爭取時間和栗勉三在一起。她的勉三哥是最溫柔的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果,放進嘴裡,沒有糖果她就活不成。

栗勉三拿出一瓶水給她,她只要一吃糖就開始找水喝。

“玉喜,聽說今天有月全蝕,要不要看?”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耿玉喜果然開始喝水,“嗯,嗯!那我們去山頂看不是更好。”她擦擦嘴邊的水。月全蝕?她可從來沒看過。“是不是天黑得像一塊黑布?”

“是啊!小笨笨。”

栗勉三開始像家庭教師一樣給她講解,真不知道她腦袋裡面除了糖果還有什麼!

忽然間,天空一下子暗下來,好像被什麼巨大的東西罩住。

正駕車行駛在山路上的栗勉三發現對面一輛車飛馳過來,刺眼的車燈讓他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一個急轉彎——他們沖出山路邊的圍欄——連人帶車翻下山。

耿玉喜嘴裡的糖果都還沒有吃完,來不及說一句話,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心想,這下子要和爸爸媽媽見面了。

第一章

腰好疼,腿也好疼……渾身都很疼耶!耿玉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稻草堆上,跳下稻草堆,拍拍身上的塵土。

“勉三哥,勉三哥!你在哪裡?玉喜在找你!我們沒有死,還活著!勉三哥,你在哪裡啊?”看不到栗勉三,她的心裡很著急。

她跑到大街上找他,咦?大街上的人都打扮得好奇怪,女人們綰著髮髻,穿著長裙,男人有的把頭髮紮在頭頂,有的是長短不齊的梳在腦後。這些都是在電視或者書上才看得到的啊!

難不成……自己在作夢?她狠狠地捏了自己的臉頰一把,“好疼。”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作夢,她真的來到一個不尋常的世界!

唉,她怎麼那麼衰!雖然大難不死,卻來到這個鬼地方。以後怎麼辦啊?

街上的人都好奇地打量這個穿著古怪的女孩子,一件無袖印花上衣,一條紅色短裙,一雙低跟涼鞋。

也難怪他們會注意她,耿玉喜還不知道自己的衣著讓街上其他的女人感到臉紅,讓男人感到驚訝——她的肩膀、大腿和腳這些私人的部位全讓人一覽無遺!

耿玉喜才不管這些,她現在很餓,必須找點吃的,但是她的身上沒有錢,就算有錢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她走到一家饅頭鋪前,看見好多熱騰騰的饅頭,看起來好好吃喔。

賣饅頭的大叔看到這個打扮奇怪的女子,直流著口水,上前招呼:“姑娘,你要幾個饅頭?”

怎麼開口啊?“我……我很餓,但是我沒有錢。”耿玉喜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他看,真希望他是菩薩心腸。

大叔也很為難,但是看到這個小姑娘好像真的沒有錢,身上也沾染泥土。算了,還是送給她吧!“姑娘,那我就給你兩個饅頭吧。”

耿玉喜接過兩個饅頭,感動得快要流眼淚。

“大叔,您真是好人,好人會長壽!可不可以麻煩您再給我一杯水。謝謝您!”她可不想被兩個饅頭給活活噎死。

“謝謝大叔。雖然我身上沒錢,但是我這裡有兩顆糖果,送給你的孩子吃吧。很甜的!”耿玉喜掏出糖果塞給大叔。

大權看看手裡包裝奇怪的東西,又看看她,心裡糊塗了!

耿玉喜找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坐下來開始吃她的饅頭,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反正不會是二十一世紀!先不管這些了,還是喂飽肚子要緊。

餓急了然什麼都是美食,過不了一會兒她就解決了一個,把剩下的一個饅頭用紙包好,什麼時候餓再吃好了。

“姑娘,我和孩子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求你行行好吧。”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女人手裡抱著一個孩子,身邊還跟著一個孩子,從衣著不難看出她們是乞丐。

耿玉喜看看手中的饅頭,又看看他們。

如果把饅頭給他們,可能自己晚上也得求人家“行行好”,怎麼辦?但是那兩個孩子好瘦好瘦,太可憐了。

“好吧,我也只剩這一個饅頭了。”耿玉喜掏出饅頭遞給他們。

“謝謝你,姑娘!”女人先把饅頭掰了一大半給兩個孩子,自己留著一小口。

“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好像迷路了。”

“這裡是東京,姑娘你從哪裡來?”女人看著她奇怪的衣著,也很納悶,在這裡穿成這樣子是有傷風化的。

東京?那不是日本嗎?“現在是什麼朝代?皇帝是哪一個?”她有些糊塗了。

女人也越來越糊塗,這個姑娘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現在是宋朝,皇帝是真宗。姑娘,你沒事吧?”

那就是北宋!天啊!那麼東京應該就是現在的河南開封,這點歷史知識她還是有的。

“請問這裡有沒有哪戶人家需要傭人?”她得為自己找份工作,不能和他們一樣上街乞討。

“這個嘛,好像有,我想想……對了!從這兒一直往南走,有戶姓遊的人家好像在招請傭人,你去看看吧。”

“謝謝!”耿玉喜飛一樣的往南跑。這下子有救了!



耿玉喜傻站在遊府門前,呵!好氣派,這一定是有錢人家。

她上前拍拍門。一個年紀看起來比她還小的男孩走出來。

“有什麼事情?”小男孩斜瞟著眼前衣衫古怪的姑娘。

“這裡需要傭人吧?我是來應徵的。”

“明天一早吧。”說完就把門關上。

“喂,喂,開開門說話嘛!我又不是壞人!”要等到明天,那今晚怎麼辦?天色已經暗了,可不能在街上睡覺啊,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進去!

耿玉喜繞過前門,走了半天才繞到圍牆的西面,看見了一棵歪脖樹。

真是天助我也!那棵樹正好是向著院牆裡歪,可以讓她翻過去!

她只是想進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到第二天再神不知鬼不覺……嘿嘿!好主意。

多虧在上學的時候有翻宿舍圍牆的經驗,耿玉喜三兩下就爬上樹,坐在牆頭上。

哇!好大好大的院子,有走廊、水池,還有小橋。院子裡三面有房子,中間是一座假山和水池,月光灑在水邊上一層一層的閃動著。

啊,有人來了!耿玉喜看見一個男人走近這個院子。

啪的一聲一塊瓦片掉在地上,不好!她要被發現了。

耿玉喜看見那個人朝她的方向走過來。怎麼辦?怎麼辦?

“你是誰?你在做什麼?”那個男人已經走到她所在的牆頭下方。

“我……我……”耿玉喜“我”了老半天也沒說完,只覺得頭重腳輕。一下子便從牆頭上掉下來,穩穩當當的掉進一個懷裡。

頓時,她有了主意——裝暈!

“姑娘,姑娘,你醒醒!”羅忌廉看著懷裡的人兒,怎麼叫她都沒有反應。



軟軟的床,軟軟的被子,還有一股清香味,睡得好舒服啊!耿玉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大房間裡面,有紫檀的櫃子、桌子和椅子,擺設很簡單也很整齊,但是沒有看見梳妝用的東西,這一定是個男人的房間!

她聽到有腳步聲,又馬上乖乖的躺著,門打了開來。

“你感覺好些了嗎?”陳緋翼把飯菜放在桌上,來到床邊。

好漂亮的女人!柳眉杏眼,俏鼻櫻唇,還有淡淡的香味。

“我好些了,謝謝你。”她裝出一副病泱泱的樣子。

“那就好,起來吃些東西吧。”陳緋翼扶她坐起,把飯菜端給她。

“忌廉發現你暈倒,就把你安置到他的屋中,幫你把脈。你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疲倦,而且很餓。”

忌廉?就是那個接住我的男人吧,“他怎麼知道我很餓?”她真的快餓死了。

“因為啊……他聽見你的肚子叫個不停。”陳緋翼捂住嘴笑了起來。

太丟人了!“對了,這裡是遊府吧?”

“對啊,怎麼了?”陳緋翼為她夾菜,看她吃飯的樣子真好笑。

“我想在這裡找工作,你能幫我嗎?”耿玉喜狼吞虎嚥地吃起來,一點也不注意形象,她可是餓極了。而且這麼好吃的飯菜比饅頭好上一萬倍,怎能錯過!

“我會和相公說這件事情的,你就留下來陪我吧。”陳緋翼覺得這個女孩子很有趣,留下來陪她日子一定會很好玩。

“你的相公是救我的那個男人?”

“不是,救你的是羅忌廉。我相公是游馬,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感情好得就像親兄弟。”陳緋翼看她吃得那麼急,幫她斟了一杯酒。

這個酒是她自己釀的,酸酸甜甜,很香醇可口。

“我吃飽了,謝謝你!你能帶我參觀一下這裡嗎?我覺得這裡很漂亮。”

“走吧,不過你要先換衣服!”陳緋翼把自己的衣服拿給她。

姑娘家穿成這個樣子好像很不妥,是不是她家很窮?布料都是這麼少?

耿玉喜看看自己,不解地問。“怎麼了?不好看嗎?”

“也不是啦,但是女孩子不可以穿得這麼少。你成親了嗎?”

“沒有啊!”和這個有什麼關係?耿玉喜更不明白了。

“那就更不可以穿成這樣!聽我的,換上我拿給你的衣服吧。”陳緋翼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女人家怎麼可以穿成這樣。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陳緋翼,今年二十歲。”

“我叫耿玉喜,比你大一歲呢,那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了!”她開始換衣服。

“緋翼,你的衣服很漂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長裙羅衫,裙擺繡著朵牡丹,堪稱精緻!但是穿在自己身上——好好笑喔,像極了跑龍套。

陳緋翼幫她把領口系好,“這樣才好看嘛!”便拉著她到院子裡。

“整個遊府分為五大庭院:牡丹涼亭,斜陽宛,莰垣苑,學知園還有花石院。牡丹涼亭是我和游馬的住處,斜陽宛是羅忌廉的住處,剩下的庭院分別是用來接待客人、辦公還有大花園。我先帶你去我的住處!”陳緋翼一一介紹。

這裡實在很大,剛嫁到這裡的時候她費了好大工夫才不會迷路呢。

院子裡散發著花的清香,草綠的誘人,絕對的天然無污染。

“你丈夫是做官的?”耿玉喜看著景色,在心裡讚歎,在二十一世紀可看不到這些。

“游家世代做紡織生意,生意做得很大,主要集中在南方泉州一代。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游馬從不讓她涉足生意場,生意上的事情有他和羅忌廉就夠了。

羅忌廉的父親羅真是游馬的父親游遼之的得力助手,但在一次出海談生意中,兩人和同去的妻子一起丟失了性命,只留下游馬和羅忌廉兩個孩子。

就像他們的父親一樣,兩個大男人共同經營父親留下的家業。

“那這裡就是大戶人家了!”耿玉喜心裡的一塊石頭頓時落了地,有錢人家是不會在乎多給或者少給她工錢的,只要努力工作她就一定能攬夠錢,然後離開這裡!

“緋翼,這是不是那位被餓昏的姑娘?”游馬突然從後面出現摟住嬌妻。

他聽羅忌廉說了整件事情,覺得很有意思。心想乾脆把這位姑娘留在府上,也可以陪陪妻子。

耿玉喜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大跳,回頭看見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長得很帥哩!

“你好,我叫耿玉喜,就是傳說中被餓昏的人。你就是緋翼的丈夫游馬?”

游馬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玉喜,你要是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就留在這裡吧。”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孤身一人,就當做好事收留她。

耿玉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她運氣這麼好!“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耿玉喜激動得跳起來,誰知道腳底一滑,結結實實的摔在一個懷裡,感覺好熟悉。

她回頭一看,“啊……啊!”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已經給他找兩次麻煩了。

“啊什麼?”羅忌廉看著這個小傢伙,她怎麼一點也不安穩,如果不是他剛好來到她身後,鐵定又是摔在地上。

“啊,我想說……對不起。”她看著這個男人,好恐怖,一點表情也沒有。

“你就是羅忌廉吧?你好,我叫耿玉喜,多謝你兩次及時相助!”看見恩人嘴也會變甜。

“沒什麼,自己小心一點。”說完羅忌廉丟下他們,逕自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這個人怎麼這樣?難道我很討厭嗎?她心裡犯著嘀咕,看著這個怪人走遠。

“玉喜,不要太在意,忌廉就是這樣,他沒有惡意。”游馬覺得羅忌廉對待這個小姑娘好像太冷淡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就是這種個性。

“其實忌廉算態度很不錯了,平時他都不和不認識的女子說話的。”陳緋翼依偎在丈夫懷裡,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算了,不理他了!反正住在別人的屋簷下,還是忍忍吧!

“對了,我住在哪裡呢?”

游馬看看妻子,“那就住在斜陽宛吧,其他的地方都有別的僕人住,而且住在那裡讓忌廉照顧你也較方便。”

什麼?讓我和那個怪人住在一起?

“沒關係,讓我和別的僕人住在一起也可以。”她不同意游馬的提議。

但是——反對無效。

最後她還是乖乖的跟著他們來到斜陽宛,唉!總比沒有地方睡好啊!

“忌廉,以後你可要多多照顧耿姑娘,她剛來到這裡什麼也不知道。”游馬鄭重其事的說完,又湊到他的耳邊,“別老沉著臉,會嚇壞人家的。”

“儘量吧。”羅忌廉知道這個丫頭找麻煩的功夫厲害,稍不注意她就會出事。

“那就要謝謝你囉!”耿玉喜皮笑肉不笑的大聲對羅忌廉道謝,好假!

羅忌廉看看自己和她的房間,僅有一牆之隔,萬一有緊急情況應該可以在第一時間內趕到。



“哈哈,又是一頓美食,有錢人家就是好!”耿玉喜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咳咳,咳咳。”耿玉喜吃得太快,被飯嗆到,“水,水!”

羅忌廉遞給她一杯水,“沒有人和你搶。”

這女子吃飯還真是不可思議,同樣是女人,不僅吃得比嫂子多!還狼吞虎嚥。

“謝謝!我喜歡吃熱呼呼的飯菜,所以要抓緊時間。”她又夾了一口魚肉送進口裡,好嫩哦!她臉上立即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玉喜,你是哪裡人?怎麼會來到這裡?”聽她的口音應該是南方人。

“我?我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和我的勉三哥走散了。你們放心吧,我絕對不是壞人!”對啊,還不知道勉三哥怎麼樣了呢!會不會……耿玉喜不敢再想下去。思及此,她停下筷子。

“玉喜,你繼續吃啊,別停下。”陳緋翼看她突然停下筷子,覺得很不對勁。

“你們說一個人要是從山上掉下來會不會死?”耿玉喜還是很擔心栗勉三。

“應該會吧。”就算游馬有一身功夫也不敢保證能毫髮無傷。

“是這樣啊。”不想了,說不定勉三哥現在和我一樣在一戶好人家家裡吃飯呢!她又恢復了精神。

“玉喜,你已經二十一歲了,怎麼還不成親?要是再拖下去可就不好了。”

游馬夾菜給妻子,對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女子滿是疑問。

“我還不想!而且我有勉三哥。”耿玉喜真希望自己可以成為栗勉三的妻子,到那個時候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是沒人敢要吧。”羅忌廉猛地迸出一句,還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哼!要娶我耿大小姐也要合身分!咳,不和你說了,氣都氣飽了!”都已經吃了兩碗米飯又喝下一碗湯了,耿玉喜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

陳緋翼立即打圓場,“好了,你們不要鬥嘴了。”

“玉喜,今天我在陽光下發現你的頭髮是栗子的顏色,而且有很多小卷卷,這是怎麼回事?”游馬也很好奇地盯著她的頭髮看。

耿玉喜看看自己的頭髮,看來小喬姐姐的手藝不錯啊,在家隨便就能弄出個髮型。

“這個問題很……好!”怎麼解釋呢?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我的頭髮生下來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好難讓人接受的理由,失敗!

羅忌廉一臉不相信地看著她。

“看什麼?本來就是這樣的!”她理直氣壯地看著羅忌廉。

“雖然很奇怪,但是很漂亮!”陳緋翼第一次看見這麼奇怪的頭髮。

“天生的,天生的。”她一臉笑嘻嘻的。

“玉喜,如果你找到自己的家人,就會離開這裡了吧?”游馬好像有問不完的問題,而且他和緋翼都很喜歡她。

難道人家嫌我吃得多,不敢收留我?耿玉喜開始不安了。

“是的,我要是找到家人就會離開。”

“你一定要常回來看我們,我們會想你的。”陳緋翼很喜歡這個個性開朗的女子。

“走的時候不要再爬牆了,牆外沒人接住你。”羅忌廉好像和她過不去,拼命諷刺她。

耿玉喜懶得看他,她不過就是稍微不留神而已,他幹嘛記這麼牢?

“我吃飽了,謝謝你們的招待。這些碗筷我會收拾好,你們放心吧。”

“不用你收拾,有人負責做這些事情。”陳緋翼攔住她。

“我總得做點什麼吧。”要是不做事情,哪裡來的工錢!

“你只要陪著我妻子就好了,她一個人很寂寞。”游馬覺得耿玉喜是最合適的人選,不僅是緋翼高興,就連府上的笑聲也多了。

“就這麼簡單?”耿玉喜激動的流出淚水,這麼簡單的活!

“也不會耽誤到你吃喝。”羅忌廉句句刺激著她。

“羅忌廉,你真——討厭!”說完她就一溜煙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換上涼快的衣服,拿著一把扇子和一杯水就跑到院子中間的水池邊乘涼,這個時代的夏天還算好,起碼不會讓人憋得難受。

看著天上的月亮,好亮好亮,在自家的陽臺上也沒有看過如此皎潔的月亮。

在月光的照射下,池塘中的錦鯉還在遊動,好優閑的樣子,哥哥公司的水池裡也有大錦鯉,比這裡的還要大呢!想著想著,耿玉喜覺得在這裡的每樣東西都能讓她聯想到二十一世紀的人事物。

但她在這裡卻看不到哥哥,在這個世界上哥哥是最疼她的人,只要有人欺負她,哥哥就會拼命保護她。

現在,哥哥一定以為她死了。

“小心掉進水池。”羅忌廉無聲無息的走到她身邊,看見她一個人在水池邊,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走過來了。

“哼,才不會呢!”耿玉喜吞回快要掉出來的眼淚,她可不能再讓他看笑話。

“你哭了?”羅忌廉肯定她哭了,她的眼裡閃著淚光。

她一聽,馬上鼻酸起來,眼淚撲簌簌地掉出來。

羅忌廉看她哭得如此傷心,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你不要哭了,以後我不會再那樣說了。”他以為是自己的話刺傷她。

“笨蛋!”耿玉喜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雙肩顫抖不停,眼淚肆意地流著。

她想哥哥,想勉三哥。在這裡她很害怕,不知道自己之後會遇到什麼情況,如果有人欺負她怎麼辦?任憑她怎麼叫,哥哥也不會出現的,她到底該怎麼辦?

羅忌廉看到懷裡的人兒哭個不停,認為這次自己真的說得太過分了,不管怎麼說她也只是個女孩子,雖然看上去比嫂子還要小。

“對不起。”他抱住她,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哭個夠。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的眼淚讓他的心微微揪痛。



可能是昨天哭累了,耿玉喜昨晚睡得很熟很安穩,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

推開窗戶,她看見羅忌廉赤著上身在練武功。

呵,這可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飛簷走壁,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俐落,她覺得自己好像正在看武打片。

羅忌廉看到她醒了,朝她的方向揮出一記掌風,窗子啪的一聲關上。

耿玉喜穿著自己改裝的睡衣就跑出房去。

她蹲在一旁乖乖地看他練武,他的肌肉很好看耶,像哥哥一樣充滿陽剛味。

自己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女色鬼!

過了一會兒,羅忌廉滿身是汗的走過來,“昨晚睡得好嗎?”他可沒有忘記昨晚她哭成淚人兒的樣子,還是微笑比較適合她。

“很好,謝謝!給你擦擦汗。”她掏出自己的手絹遞給他,看他滿身是汗,每一塊肌肉都在跳動,散發著男人的味道,好性感喔。

“謝謝。”羅忌廉接過手絹擦擦臉。

“你的衣服怎麼這個樣子?”他看到她穿著一件長裙,但是她把裙子卷在膝蓋以上,兩條圓潤潔白的小腿呈現在他眼前,最可惡的是,她還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怎麼了?很不妥嗎?我覺得很好啊,又涼快又方便。”她不習慣天天揪起裙擺走來走去,很容易摔倒的。

“不行,你現在的樣子絕對不行!”

羅忌廉趕緊把她的裙子弄回原來的樣子,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知害羞的傢伙!

“你們怎麼都不准我穿成這個樣子?我很不習慣。”耿玉喜又習慣性的把裙子往上拉,卻被羅忌廉喝止。

“在這裡就必須這樣穿。”難怪嫁不出去,有人敢要才怪!

“哼,不理你了!我回去了,回到屋裡我穿成什麼樣子也沒有關係吧。”朝他做了一個鬼臉,她拉高裙子就跑回屋裡,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羅忌廉拿著她的手絹走回房間準備沖涼,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忙。

耿玉喜在屋裡乖乖的換衣服,穿上一件鬆鬆垮垮的上衫,又翻出一條九分長的褲子,隨隨便便用一條緞帶綁在腰問,用現代的辭彙形容就是“灑脫不羈”,但是在古代好像有點“不男不女”,不過還是滿好看的。

她聽見隔壁傳來關門的聲音,知道羅忌廉正要出門。

她也好想上街,來到這裡以後除了第一天在街上閑晃以外,再來就沒出過門,街上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喂,你要去哪?”她跑出房間攔住他。

羅忌廉看她雙手叉腰,擺出一副路霸的樣子,“我要去辦事情。”

“我也要去!”她可不管他要不要帶她去,反正她是跟定了!

羅忌廉看她現在的打扮……是可以上街,只是卷卷的頭髮太奇怪了,算了,總比早晨那個樣子好。

“好吧。”

耿玉喜高興的緊跟在他的身後。

第二章

街上真的什麼都有啊!有賣頭飾的,賣捏面人的,最重要的是還有買糖的耶!

她跑到賣糖的鋪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盤子裡的糖。

自從把最後的兩顆糖換了饅頭後,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吃到糖,都快想死了!

羅忌廉看她快速的跑到糖鋪前,也快步跟上去。

“你要吃糖?”從她的表情不難猜出她想要的是什麼。

“我要,但是我沒有錢。”她越說聲音越小,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老闆,我要這包。”羅忌廉把錢付給老闆,幫她拿了一包最多的。

耿玉喜頓時笑開了,懷裡抱著糖果,“謝謝你!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哈哈,其實他也不是那麼討厭嘛!

她還真是長不大,怎麼一包糖果就讓她高興成這個樣子!

“只要不再給我添麻煩就可以了。”真讓人放心不下。

“哦。”耿玉喜嘴裡含著糖果跟在羅忌廉的旁邊,東看西看,街上好熱鬧!

“喏,給你一塊糖!”她忽然想起應該分給他吃,這樣比較有禮貌。

“不要。”一個大男人在街上吃糖怎麼能看,而且他也不喜歡吃糖。

“吃啦吃啦,很甜喔。”她硬是把一塊糖塞進羅忌廉的嘴裡。“好吃吧?”她一臉笑眯眯地看著他。

羅忌廉嘴裡含著糖,真想找個洞鑽進去,二十六年來不曾有過一個人往他的嘴裡塞東西吃,更何況是一個女子!

他感覺街上的人都在看他們,“不要這樣。”

“哈哈,害羞啦!”街上的路人都看著耿玉喜,因為她的笑聲好大!

“我們為什麼不騎馬呢?這樣不是比較快嗎?”看電視劇的時候,古人都是騎馬啊。

“街上人多,危險。”今天只是去自家的布匹店查帳,路程不是很遠。

耿玉喜本以為可以過過騎馬的癮呢,隨手又拿出一塊糖丟進嘴裡。

“我還沒有騎過馬呢!以前本來是有機會的,但是哥哥說我很笨,所以不讓我騎。我真想在大草原上好好騎一回!”

哥哥怕她受傷,從來不敢讓她騎馬。

羅忌廉皺了一下眉,但馬上又舒展開來。“你哥哥這樣做是對的。”

這個傢伙是應該被看緊些,稍不留神就會給人惹麻煩。

“連你也這麼說。”街上的人很多,身材瘦小的耿玉喜被擠在人群中。“哎呀!”有人不小心踩了她一腳。

“對不起。”那人連忙道歉。

“沒關係。”耿玉喜撣撣鞋子上的泥土。“人很多呢。”

羅忌廉忽然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小手鑽到自己的手中,好軟的手!他側過臉看她,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不拉著你,你會把我弄丟。”耿玉喜使勁拉著他的手,生怕他把她給甩開。

她說的也有道理,街上人很多,還是拉著她比較安全。

羅忌廉一點也不想甩開她的手,握著她柔軟的小手感覺很舒服,心底泛起一絲漣漪。

他們來到一家名為“水夕”的布匹行,店面很大,客人也很多。

“羅爺,您來了。”小夥計趕忙上前打招呼。

“嗯。”

羅忌廉拉著耿玉喜直接走到櫃檯後面,前去管帳的房間,裡面已經有商人在等他。

“我不要進去了,就在這裡等你。”耿玉喜很識時務。

“好吧,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走。”把她放在這裡還真有些不放心,但還是公事要緊。

他很不放心地回頭看她一眼,她還做手勢要他快點進去。

耿玉喜來到布行後面的院子,只見大塊小塊的布掛在架起的竹竿上。這個布行不僅賣布匹也有印染。布匹的顏色很多而且很純正,紅色最為漂亮,好像鮮血一樣,而且布料也十分柔軟光滑,應該是加過絲的,要是用這塊布做一件禮服就太棒了!

“小夥計,有水嗎?”都怪她一路上吃太多糖了,現在口好渴。

小夥計倒了杯水給她,心裡很納悶,羅爺今天怎麼會帶著一個女人來這裡?平時羅爺連男人都是很少說話的,今天竟然帶著一個女人,好新鮮啊!難道羅爺要娶親了?

“你不幹活看著我做什麼?”耿玉喜覺得這個小夥計一直在看自己,心裡覺得奇怪,難道他以前沒見過美女?耿玉喜知道自己雖然不是什麼絕代美人,但是也有幾分姿色。

“沒……沒什麼。”小夥計被說得慌了手腳,馬上去招呼其他客人。

她要是和羅爺打小報告,他一定會被掃地出門,游、羅兩家經營的布行是最講究效率的。

耿玉喜看向羅忌廉正在談公事的房間,他們還在工作,她又看看街上,還是一派熱鬧的景象,再也坐不住了,“小夥計,一會兒你們羅爺出來,你就告訴他我去街上走走,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她沖出布行,留下發傻的小夥計。



耿玉喜悠哉地走在街上,一會兒拿起木梳,一會兒拿起小頭飾觀看,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很漂亮,但是一想到身上沒有錢,她只好把東西放回去。

隨後,她看見街上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麼?她快步跑過去,推開人群,哦!原來是賣藝。

賣藝的是一老一少,可能是父女。一會兒耍槍,一會兒舞劍,雖然沒有羅忌廉那番好功夫,但也確實值得喝采。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陣掌聲,為父女倆叫好。

忽然,耿玉喜覺得頭髮被人拽了一下,她回過頭想看是誰,但是卻沒有發現。

一會兒又感覺到有人拽她的頭髮,這次她可有準備,猛地回頭,看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正看著她。

“你們幹什麼?”耿玉喜很生氣,這次的髮型可是她最滿意的一次呢!

“沒幹什麼。”其中的瘦子說。

好啊,還敢睜眼說瞎話!“明明就是你拽我的頭髮,我都看見了!”耿玉喜的聲音很大,好多人都看向他們這邊。

“怎麼著!就算爺今天拽你的頭髮,你能把我怎麼樣?”另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不屑地說,看著耿玉喜瘦瘦小小的樣子,自己一個拳頭就能解決她。

對啊,自己能對他怎樣?這個人這麼大塊頭,有兩個自己這麼大!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的頭髮,滾開!”耿玉喜狠狠的推開他,鑽著空隙想跑回布行找羅忌廉,有他在她就不會害怕了。

看著耿玉喜要跑走,魁梧的男人一個箭步上前拎起她的衣領,讓她的兩隻腳懸在半空中。

“你這個混蛋,放我下來!快點放我下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她大聲喊叫,兩腳拼命亂踢。

“好個野女人,今天老子就要你學乖!”魁梧的男人舉起手就要打下去。

“啊,啊!什麼東西?疼死我了!”他的手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打了一下,另一隻抓著她衣領的手也鬆開了。

耿玉喜被一股力量拉進一個人的懷裡,還好沒有摔坐在地上。

“咦?你是誰?”耿玉喜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她根本不認識他。

“你是什麼人?敢打老子!”

魁梧的男人繼續朝耿玉喜的方向撲過來,但是被他們給躲開了,而這名男子則在後背狠狠的賞了他一掌,讓他趴在地上動不了。

看熱鬧的人大聲嘲笑起來,原以為魁梧的男人可以拼一拼,結果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你不會把他殺死了吧?”耿玉喜看了在地上呻吟的人一眼。

“不會的,我只是打斷他的肋骨。”男子把懷裡的耿玉喜放下。“以後要小心,自己一個人不要和這些混蛋計較,尤其是你不會武功。”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搭救!我叫耿玉喜,你叫什麼名字?我還要報答你呢!”她還真是幸運,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都會有人救她,謝天謝地!

“在下彭棄端,姑娘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他看著眼前的女子一臉微笑,一點也不像剛剛才遭遇了危險。

“不用了,我要去前面的那家布行,有人在那裡等我。今天謝謝你!我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點東西算是我的心意。”耿玉喜塞給他五顆糖果,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就跑向布行。

前面的那家布行?不就是遊府經營的!難道她是遊府的人?彭棄端看著耿玉喜跑遠,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她是他見過最特別的女子,好爽朗!

“你去哪裡了?”

羅忌廉辦完事情後,發現她不在,心裡很著急,出去找她找了老半天也沒有看見,只能在屋裡等她,他發誓下次再也不帶她出門了!

“我去街上隨便看看,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耿玉喜聽到羅忌廉吼她,可不敢說出剛才的事情,不然鐵定被罵,關她禁閉!

羅忌廉盯著她,一言不發,好像看穿她的心思,盯到她有些心虛。

“咱們回去吧,我有些餓了。”耿玉喜連忙岔開話題。

羅忌廉不是生氣她亂跑,他知道讓她安安靜靜地坐下來等他是很困難,但是她也應該說清楚去哪裡,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可怎麼辦!一想到她會被別人欺負心底就有一股無明火升上來。

“好啦,好啦。我以後不會亂跑了,對不起!”耿玉喜連忙道歉,然後飛快地把一顆糖果塞進他的嘴裡。“你看你都吃我的糖了,怎麼還好意思生氣呢!”

“我又不是你,沒有糖會沒命!”羅忌廉被氣得很無奈,看到她笑嘻嘻的樣子氣也就消了。

他覺得自己的情緒很容易被她撩動,這不是平時冷靜沉著的他,她是第一個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人。



“好舒服啊!”耿玉喜泡在木桶裡,水裡還有很多新鮮的花瓣,雖然在二十一世紀也泡過木桶浴,但是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愜意。

她高興地唱起歌:“夜來香,我為你歌唱,我為你思量,啊……”

羅忌廉剛步入庭院中,就聽見一陣清亮的歌聲。他走近她的門前聽她唱歌,雖然不明白她唱的是什麼意思,但是真的很動聽,悠揚的歌聲緩緩地漾進他的心底。

匆地,他透過窗紙看見耿玉喜從木桶中出浴,她的身影嬌小玲瓏。

他呆站在她的門前,直到看見她朝門的方向走過來,他立即轉身走向自己房間。

“你回來啦。”耿玉喜換上乾淨的睡衣,手裡拿著糖果,腰間別著一把扇子,她打算到院子裡乘涼

“嗯。”看到她衣衫單薄,臉蛋留有洗浴時薰蒸的紅潤,頭髮上還掛著水珠,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推開房門便進房去。關上房門他背靠著門,什麼時候自己的定力變得這麼差了?

耿玉喜走到水池邊,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池中的錦鯉。一陣晚風吹過,長髮被吹起,耿玉喜打了個寒顫,好爽!二十一世紀的夏天怎麼可能這麼涼爽怡人,大家都是待在冷氣房裡避暑。

如果現在可以喝點酒,那就更愜意了。

“羅忌廉,給我一點酒。”她跑進他的房間,都忘記敲門了。

羅忌廉拿起桌子上的酒壺隨手扔給她,又抓起自己的衣服丟向她,“穿上,會著涼的。”這女人怎麼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

“謝謝。”披上衣服、抓起酒壺,她就跑回水池邊,呵呵,他的衣服好大,都可以當裙子穿了。

耿玉喜倒出一小杯酒,一下子就喝掉了。哇!好香好醇!嘴裡甜甜的,肚子裡熱熱的。她馬上上了癮,又倒了一杯,要是哥哥知道她喝酒,她的屁股少不了又要挨一頓揍,只不過現在沒有人管她了。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悽愴,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我愛這夜色茫茫……”耿玉喜藉著幾分酒意唱起自己最喜歡的“夜來香”。

羅忌廉再次聽到清悠的歌聲,他推開門看見耿玉喜站在水池邊,腳步不聽使喚地走向她。

耿玉喜聽到他的腳步聲,停住歌聲,“對不起,吵到你了。”都怪自己一時興起,吵到鄰居都不知道。

“我還沒入睡。”他還想繼續聽她唱歌。

“那好,咱們一起喝酒吧,在這裡就算我喝醉也不會有人罵我。”未等羅忌廉說話,耿玉喜就斟滿一杯酒遞給他。

“乾杯!”耿玉喜拿著酒壺和他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不可以再喝了。”羅忌廉奪過她手中的酒壺,這樣喝下去她一定會爛醉如泥。

耿玉喜的臉頰爬滿紅潮,嘴裡都是酒氣,眼裡閃動著光芒,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好像一用力就會飛上天。

“好,我不喝了,不給你添麻煩!”她坐在水池邊,搖著扇子。

“你多大了?”想到什麼她就問什麼。

“二十六。”羅忌廉坐在她身邊,把酒壺和酒杯放在一邊,知道她已經醉了。

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他想和上次一樣抱住她。

二十六,那就和勉三哥一樣大了。“沒有成親?”

“還沒。”他雖不像游馬是萬人追逐的目標,也曾有不少姑娘向他示愛,但都被他拒絕了。游馬也多次勸他不要對女人家太冷淡,可是他從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女人?好像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不成親?你不想要有一個家、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嗎?”古人不都是希望自己有後,而且最好還是兒子,難道他想自斷香火?那可是大不孝啊!

“現在不想。”羅忌廉儘量用最簡潔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思。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三言兩語地回答我的問題,讓我感覺很尷尬,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問你。”耿玉喜有些惱火,這個男人對她總是敷衍了事,如果不喜歡和她說話就回房去好了,何必在這裡受罪。

“我沒有。”羅忌廉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天生就是話少,怎麼改?

耿玉喜瞪著他,該死的!她生氣地推了他一把。

“還說沒有,明明就有!如果不願意和我說話你回去睡覺好了,不打擾你了!”看他文風不動,她就更生氣,又連續推他好幾下,但還是沒用。

“不要再推我了,如果我閃開,你會掉進水池裡。”羅忌廉抓住她的雙手。

耿玉喜就被他這麼握著手,他的手好大好溫暖,就像勉三哥的手一樣。

羅忌廉和耿玉喜對視,他感覺這樣做很不合禮,旋即鬆開她的手。

“不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溫暖的地方,她才不要放手。

羅忌廉看她的反應這麼大,也就順著她了,反正自己也不想鬆開她的手。

握著她的手感覺真好,一股暖意從心底散發出來。

耿玉喜慢慢地湊近他的臉,不知怎的,她現在好想親吻他,不知道這個冷漠的男人吻起來會是什麼感覺。她感覺自己的腦子暈暈的,閉上眼睛。

她像一隻迷人的貓,羅忌廉的心裡很矛盾,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吻她,他知道男人對自己鍾愛的女人才可以做這種事情,但她是什麼意思呢?是喜歡自己?他不知道,因為在這女人身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只想吻她。

耿玉喜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羅忌廉抱著她,隨後即聽見均勻的呼吸聲。

那一瞬間,她的唇輕輕地擦過他的唇瓣。



耿玉喜起了個大早,隨便綁上馬尾,穿著像個男孩子一樣地在花園裡散步。

花園裡的花有專門的人來照料它們,所以生長得特別好。早晨在這裡還可以看見許多小鳥,吱吱喳喳的聲音十分悅耳。

昨天我到底有沒有吻他呢?耿玉喜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醉了,所以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記得把臉湊上去,然後……然後就什麼都忘了。

想著想著,耿玉喜的臉刷的就紅成一片,自己怎麼那麼隨便呢?心裡喜歡著勉三哥卻親吻別的男人,可能是一時把他錯認成勉三哥吧!

不去想了,管他的!耿玉喜蹦蹦跳跳地來到牡丹涼亭開始她今天的工作——陪陳緋翼。

“玉喜,起得這麼早啊!”游馬和陳緋翼還在吃早飯,看到耿玉喜進來馬上叫丫鬟再添一副碗筷。

“有甜糕吃,太好了!”反正只要是甜的東西她都喜歡。

她馬上拉出椅子就坐上去開動。

“這裡還有銀耳湯,慢慢吃。”陳緋翼遞給她,看她吃飯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玩,這個姐姐太有趣了,能認識她真好。

游馬吃完早飯,匆匆和妻子吻別就出門了。

直到游馬走遠了,陳緋翼臉上的紅潮還是沒有退去。

“你們成親多久了?”看陳緋翼的樣子,她真是一個幸福的小新娘。

她的臉很紅耶!真好玩,古人就是這麼矜持,在二十一世紀戀人在街上接吻可是很平常的事情,看來他們還沒有衝破道德的觀念,不過這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陳緋翼摸摸自己的臉,覺得還是很熱,真不好意思。“半年多了。”都半年多了卻還沒有懷孕,可能是自己的身子太弱了。

“那你還不好意思什麼!我又不是外人,你在和游馬親熱的時候不要這麼矜持,其實我什麼也沒看見.”耿玉喜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這對於她可沒什麼。

“對了,這些天你和忌廉相處得怎樣?”陳緋翼不想再談論夫妻間的事,連忙耿玉喜喝下銀耳湯,好甜!“還好,他那個人就是太悶了。以前也是這樣?”

要是他陳游馬一樣開朗就更好了。

“對啊,當初認識他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很冷漠。不過你不要太在意,他的人很好,如果你有困難,他一定會鼎力相助!”陳緋翼還記得乍見羅忌廉時,他那冷漠的樣子還真是恐怖。

“算了,不說他了,一會兒咱們出去玩吧。”她的心開始收不住了,一直待在府裡很無聊耶。

“外面不是很安全呀。”

要是在二十一世紀,陳緋翼就是典型的乖乖女!自從成親後,只有在游馬或者羅忌廉的陪同下她才敢出府。

這個妹妹還真的很膽小!耿玉喜心裡嘀咕著,“有我在,沒事!”虧她說得出口,其實哪裡有她哪裡才有危險。

為了避人耳目,她特地拉著陳緋翼從莰垣苑繞到大門口。

如果讓羅忌廉知道她們出去,她准會被罵!

陳緋翼路過莰垣苑門口時看見游馬正在和一個男子說話,她停住腳步,不敢再走下去。

耿玉喜已經成功躲過游馬的視線,一回頭卻看見陳緋翼還是站在原地。

“喂,快點啦,不然就被他們看見了!”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聲音還是引起游馬的注意。

“什麼快啊?”其實游馬早已看見耿玉喜彎著腰匆匆跑過,他走過來摟住嬌妻,“難道你也想跑?”這句話當然是對妻子說的。

陳緋翼被逮到,耿玉喜的計畫也自然泡湯。

“嘿嘿,被你發現了。”她仍是一貫的傻裡傻氣。

耿玉喜突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咦,你不是那天的救命恩人嘛!”她看出來客就是那天救了自己的恩人,但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

“你是耿玉喜!我認出你了。”彭棄端沒有忘記她的名字,他今天來到遊府除了有一些公事,最主要還是想看看這裡到底有沒有她這個女子。果不其然,她就是遊府裡的人。

游馬和妻子看得有些發傻。“你們認識?”他們是什麼時候見過面的?

“我們認識,前幾天我和忌廉上街,然後我自己跑去玩,在街上遇到壞蛋,就是這位彭……彭大好人救我的。”耿玉喜實在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

“我叫彭棄端。”彭棄端沒想到她會忘記自己的名字,不過找到她才是最讓他高輿的。

“既然你們這麼熟,咱們今天就先不談公事,你們去一旁聊聊吧,我吩咐下人送些茶水給你們。”游馬打算帶妻子上街逛逛,省得她跟著玉喜亂跑,萬一出事情就不好了。說完,他摟著妻子離開,正巧看見羅忌廉從對面走來。

“忌廉,你去那邊看看,你猜玉喜認識誰?保證你想不到。”游馬指給他方向。

羅忌廉也很好奇,就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一眼就看見耿玉喜和一個男人坐在涼亭裡有說有笑。他顧不得看清楚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只感覺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很不舒服。

他看見遠處的兩個人同時看向他,還朝他揮手。他點頭示意已經看見他們了,然後匆匆離開這個地方。

耿玉喜幫彭棄端倒滿茶。“彭大將軍,我真沒想到你是將軍耶!不過看你的樣子也真的很威風呢!”

她可從來沒想過將軍應該是什麼樣子,看他高高壯壯的,而且還有一副好心腸,應該就是這樣吧。

“你不用叫我什麼將軍,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你看,我不也是叫你玉喜嗎?”彭棄端對她可是一見鍾情,看著這特別的女子,他想馬上娶她回家。

多年來馳騁戰場,讓他不敢有成親的打算,但是見到她以後他立刻改變想法,他寧願不當將軍也要和她在一起。

“那我叫你彭大哥好了,這樣既親切又有禮貌。”她吞下一塊棗糕,喝下一口茶,誰知道卻不小心被嗆到,咳個不停。

彭棄端幫她拍背,“喝慢些,不要緊吧?”

耿玉喜還是咳不停,“我……沒事……”都這個樣子還硬要說話。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覺得舒服多了,“沒事了,我沒事了。”

在遠處,羅忌廉看得一清二楚,他真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將她拉離那個男人。

管他是什麼彭將軍!



“你們說彭大哥是不是見過皇帝呀?”耿玉喜在晚膳時又開始活躍,這可是她第一次接觸這麼一個大人物!

游馬猜到她會有一連串的問題,“對啊,當初彭將軍平定少數民族戰爭的時候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他作戰英勇,頭腦靈活,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將軍。可惜,都三十多歲了還沒能娶妻生子。”

耿玉喜示意讓羅忌廉幫她夾離她最遠的青菜。

“你不能說人家沒有妻子就是可惜,也許有好多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卻都被踢下來呢!”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其他三個人都瞪大眼看著她。

“玉喜姐姐,這樣說話不是太好吧。”陳緋翼感到耳根熱熱的。

耿玉喜想到這裡是北宋,說這麼直接的話好像是過火了,“哈哈,我只是想讓你們聽明白我的想法。不說了,大家快吃吧!”

“你們說當將軍的妻子會不會享盡榮華富貴?”不說將軍改說將軍的妻子總可以吧?

“差不多吧,將軍的婚宴上還會收到皇上的賀禮。”陳緋翼替丈夫夾菜,她可不奢求什麼榮華富貴,只要能和丈夫在一起就算家徒四壁也無所謂。

羅忌廉聽了心裡很不舒服,難道她想當彭棄端的妻子?她對這裡一點感情也沒有?“我吃飽了,先回去休息了。”羅忌廉起身走出飯堂。

看著羅忌廉走出去,耿玉喜也放下碗筷,“我也吃飽了。”她快步跟上他。

留下游馬小倆口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回事。

哼,他今天都還沒有理我呢!我一定要纏住他!“你去哪裡?”

“練功。”

“不可以,剛吃飽飯練功會得盲腸炎。”她快步攔住他。“你今天都沒有和我說話。”

羅忌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一看見她,他的心就跟著亂了。

“我沒有時間。”

耿玉喜開始不高興了,什麼叫沒有時間?和她說話真的那麼痛苦嗎?

“你很討厭我,對不對?”她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很想哭,自己被人討厭都還不知道。

看出她快要哭出來,羅忌廉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沒有。”

他想起她和彭棄端在一起時開心的樣子,他的心裡就很難受,她和他在一起從來沒有那麼開心過,羅忌廉心裡不得不承認是這個原因讓他不想和她說話。

又在敷衍她!她真的生氣了。

“我最討厭你了!”她上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轉身就跑回房間,真不知道自己昨天怎麼會有想親他的念頭。

羅忌廉知道自己又惹她生氣了,而且這次好像很嚴重,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自從她出現以後,便攪亂了他一向平靜的生活,讓他不知所措。

第三章

“玉喜姐姐,玉喜姐姐,不要睡了,快醒醒。”陳緋翼坐在耿玉喜的床邊,輕輕推她。她怎麼會睡得這麼熟?

“嗯?什麼事?我還很困呢。”耿玉喜半睜著眼,嘴裡咕嚕嚕地也說不清楚。

看著她貪睡的樣子,陳緋翼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彭將軍來了,指名道姓要找你呢!”為什麼彭將軍這麼喜歡和玉喜姐姐在一起?難道他……她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游馬。

“彭大哥來了?你怎麼不早說!讓他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她咚地跳下床,抓起衣服就套在身上。讓人家久等可不太禮貌!

陳緋翼看著她也是匆忙地穿衣洗臉,難道玉喜姐姐對彭將軍……她不敢往下想,還是趕緊告訴游馬吧!

“彭大哥,讓你久等了,昨天我睡得太晚了。”耿玉喜跑到莰垣苑,看見彭棄端站在池邊正在和羅忌廉說話。哼,真是倒楣看見他!她沒有和他打招呼。

“沒什麼,我今天來是想接你到我的府上去玩,你願意去嗎?”彭棄端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畢竟自己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應該成家了。

“好耶!我要去,我想看看將軍的家長什麼樣子呢!”雖然遊府上下也有不少好玩的好東西,但是生意人家和將軍的家還是有區別吧。再說,她今天不想看見羅忌廉!正好躲開他,或許也正合他的意。

“那咱們現在就走吧,如果你願意晚上住在我那裡也可以。”彭棄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快答應他。“忌廉,我和玉喜先走了。”

“彭將軍慢走。”羅忌廉看著他們走遠,本想今天向她道歉的,但是現在連機會也沒有了。她真的是想當將軍夫人吧,這樣也好,以後他的生活就會恢復平靜了。



不到兩個時辰,耿玉喜來到彭棄端的府上。

“這裡好像比遊府大呢!”耿玉喜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每個庭院都很大。

果然將軍就是不一樣!

“我和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住在一起,大家生活在一起會很熱鬧。”彭棄端領她到各個庭院裡。“瑞兒,這是耿玉喜。”彭棄端叫弟弟過來。

耿玉喜看到彭棄端的弟弟好像比她還大,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

“你好,我叫耿玉喜,你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好,我是彭棄瑞,歡迎你來。”彭棄瑞打過招呼就離開,準備去書院。

“你弟弟還真是好學。”

彭棄端帶她到自己的庭院,這裡雖然沒有羅忌廉的庭院大,但是在裝潢方面一點也不遜色。“這就是我的住處。”

耿玉喜在庭院中間轉了一個圈,“這裡很漂亮啊!”

“如果你喜歡可以留下來。”其實彭棄端很想說如果喜歡就留在這裡一輩子好了,但是現在還不能說,會嚇到她。

“不用了,我今天還是要回去的。”雖然這裡很漂亮,但是她還是感到有些生疏,畢竟這裡不是自己生活一個多月的遊府,現在遊府上下她已經很熟悉了,就像自己的家,而且他們都對她很好,除了羅忌廉那個可惡的男人!

彭棄端有些失望,但是他告誡自己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咱們去用膳吧,我已經吩咐好要給你做最好的東西吃。”

聽到吃飯,她覺得也有些餓了,而且還有好東西吃呢!“那就走吧,還等什麼!”



遊府

“游馬,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呢?”陳緋翼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了丈夫,她不知道耿玉喜有沒有那種想法,但是彭將軍肯定有。

游馬也想到這個問題,如果第一次彭將軍來到游府是為了公事,那麼這次他的目的就一定是耿玉喜!

“親愛的娘子,你真是好眼力,咱們的推斷一模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彭將軍就會娶玉喜,咱們是不是應該高興?”陳緋翼果然是過來人,一下就猜到彭棄端的目的是為了求親。

“如果玉喜高興,咱們也高興,但是有一個人恐怕不會高興的。”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覺得羅忌廉對耿玉喜的態度和對其他女人的態度很不一樣,所以他認定他對耿玉喜有感覺。

陳緋翼依偎在丈夫的懷裡左思右想,“難道你說的是忌廉?”

游馬在妻子的唇上深深地印下一吻,直到她喘不過氣。

“你說對了,不愧是我的妻子。你看當玉喜和彭將軍走後,他的樣子比平時更嚇人,都不想和我多說一句話,好像要殺人呢!”

“但是我覺得忌廉和玉喜相處得不是很好,忌廉那個樣子怎麼讓玉喜姐姐喜歡他呢!”她今天也看到羅忌廉繃著一張臉,如果他今天出門,一定會嚇哭小孩子。

“這可說不定,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我覺得忌廉那個小子真要是和玉喜成親,說不定會改變他冷酷的性格。”羅忌廉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



彭將軍府

“好豐盛的午餐,彭大哥,謝謝你!”耿玉喜拍拍肚子,真的吃了不少。走到哪裡她都毫不客氣!

“沒什麼,只要你喜歡就可以了。”彭棄端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心裡也很高興,“一會兒咱們去後山吧。”

“後山?你家還有山?”天啊!真不簡單,居然這麼有錢!說不準是皇帝封給他的呢。

“是皇帝封賞給我的,我在後山留有專門的看山人,那裡很安全。”那是當年打退遼軍後,皇上封賞給他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要有你在,再不安全的地方也會很安全,我很放心。”

有一個大將軍在身邊還怕什麼!

彭棄端拉著耿玉喜來到後山,後山不是很高,有的地方是層層的杉樹,有些地方則是嫩綠的草坪。沒一會兒的工夫,他們爬到山上有草坪的地方。

“啊——”耿玉喜朝著山下喊,聽見自己的回音後又大聲喊,把昨天和羅忌廉之間的不愉快都喊出來!

“不要再喊了,嗓子會啞。”彭棄端很細心地帶著水,就怕她會找水喝。

他把水壺遞給她。“喝口水。”

“謝謝。”她猛喝水,不過這次沒有嗆到。

“玉喜,你是游馬的親戚?”他還不知道她和遊府的關係。

這該怎麼說才好呢?總不能說沒有關係吧,也不能說她在遊府是專門和陳緋翼聊天的……啊!有了!“我是緋翼的姐姐,她說要我陪她,游馬不在的時候她很無聊。”這樣應該沒有問題了吧?求他別再問這些問題了,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編下去。

“你什麼時候回老家?”彭棄端想趁著她離開東京前和她成親。

“現在還不知道。”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彭大哥,依你的年紀應該娶妻了,難道你都沒有意中人?我不相信。”

彭棄端沉默一陣,“我有意中人,但是不知道她是否願意接受我。”是時候和她說這件事情了。

“你不說人家怎麼知道你的心意。”

“如果我說了,你覺得那個女子會答應我嗎?”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如果耿玉喜不答應他該怎麼辦?請求皇帝賜婚?不可以,強求是不會有幸福的,但是他實在放不下她,哪怕耿玉喜不愛他,他也想和她在一起。

“要是她也同樣中意你,你們不就可以成親了嗎?對了,那個女子是誰?她是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她覺得自己變得很八婆。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普通也無所謂,只要你喜歡就好。”門第那些庸俗的事情是不應該摻雜在愛情裡的,否則那就不算是愛。

彭棄端看看遠處的景色,天空很藍,山上一片青綠。

他深深地吸氣又慢慢地吐氣,然後轉過頭看著她,“玉喜,如果我說我中意的女子就是你,你會不會接受我的求親?”

耿玉喜一下子傻眼,剛才自己簡直就是自掘墳墓!“彭大哥,你不要和我開玩笑,尤其是婚姻大事。”耿玉喜萬萬沒有想到彭大哥會和她求婚。

“玉喜,我說的都是真的,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尋覓的女子。所以請你接受我的求親,我會疼愛你一輩子。”彭棄端從腰間拿出一個東西塞進她的手裡。

耿玉喜一看,原來是上次的謝禮——糖果。他還留著呢!

“彭大哥,這事情太突然了,我不能接受……對不起……”越說聲音越小,她把糖果還給彭棄端。

“那好吧,你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覆。”耿玉喜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他願意等她點頭。

“彭大哥,時間不早,我應該回去了。”耿玉喜可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早知道今天會遇上這種事情,打死她也不出門!



耿玉喜糊裡糊塗的和彭棄端告別,糊裡糊塗的回到遊府,糊裡糊塗的吃過晚飯,又糊裡糊塗的洗過澡。

有人向她求婚耶!而且還是個將軍,作夢也想不到。

不行,這件事情必須和游馬他們商量,她還不想嫁人,何況彭棄端不是她理想的人選。

“游馬、緋翼你們在哪裡?”耿玉喜一路小跑到牡丹涼亭。

“玉喜,我們在這邊。”游馬和妻子正在涼亭欣賞夜色,兩人親親熱熱。

耿玉喜三蹦兩跳地跑上涼亭。

“我來找你們聊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好尷尬。

游馬和妻子對視一笑,心裡早有底。

“今天和彭將軍相處得好嗎?”游馬很想笑。

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好。”耿玉喜歎一口氣,為自己倒一杯涼茶,一飲而盡!

“既然你和彭將軍相處得很好,為何歎氣?”陳緋翼也想捉弄她一番,誰讓她平時總是拿自己尋開心。

“你們……”耿玉喜看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越是這樣她越難開口。

“忌廉,你來得正好,上來啊!”游馬看見羅忌廉朝著涼亭走來。

羅忌廉本是為公事而來,因為在今天查帳的時候他發現帳目有一點不對勁,所以來找游馬核實一下,他沒想到耿玉喜也在這裡,難怪她的房間一直沒有動靜。

“忌廉,快來聽玉喜講今天在彭將軍家裡所發生的事。”游馬用手肘頂了頂妻子的胳膊,讓她看羅忌廉的表情。他這個兄弟一臉嚴肅,直回避耿玉喜的目光。

“我找你是為了公事。”他可不想聽那些無聊事。

耿玉喜看見羅忌廉擺著一張臭臉就很不服氣,哼,他還沒有為昨天的事情跟她道歉呢!

“這麼晚了,不談公事,對吧相公?”陳緋翼快等不及了,真希望羅忌廉多配合一下,好玩的就在後面。

游馬對著羅忌廉使勁點頭,這個傢伙怎麼一點也不關心玉喜?

“玉喜,你說說看啊,今天都和彭將軍做些什麼?”他特地加重“彭將軍”這三個字。

“今天……今天啊……”耿玉喜環視著三個人吞吞吐吐。

“今天彭大哥他,他向我……”唉,還是說不出口。

“怎樣啦?快說,不要吊我們的胃口!”游馬看著耿玉喜為難的表情,再看看羅忌廉,只覺得好笑。

“他向我求親啦!”耿玉喜一口氣說完,卻看到游馬和陳緋翼笑得樂不可支,“你們為什麼笑?有那麼好笑嗎?”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羅忌廉繃著俊臉,一言不發地看著手中的杯子。

游馬和陳緋翼終於停止笑聲。

“你同意了嗎?”這個問題也是很關鍵,如果她同意了那就要恭喜她!

“怎麼可能!不過彭大哥說要等我的答覆,你們說我該怎麼辦?”耿玉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如果說不,那會很傷人,況且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但她並不想以身相許!

“拒絕他!”羅忌廉抬起頭,用堅決的目光看著她。

如果她不想嫁給彭棄端,就應該直接說清楚。

游馬看著羅忌廉,知道這小子心裡在想什麼,這件事正朝他期望的方向發展。

“玉喜,倘若彭將軍一心一意要和你成親,縱使你怎麼拒絕也沒有用。”一肚子壞水的游馬想測試一下羅忌廉到底對耿玉喜是怎樣的感情。

“為什麼?我又沒有將自己賣給他。”耿玉喜又給自己倒一杯茶,她不明白,難道彭大哥真會逼她和他成親?

“你聽好,彭將軍是你的救命恩人對吧?你有沒有報答彭將軍什麼?”游馬開始給耿玉喜和羅忌廉下套。

“我給了他糖果,他還留著沒吃呢!”

在場的三個人全部傻眼,這也叫報答?

“糖果不算!你看你還欠彭將軍一個人情;其次,彭將軍是朝廷的大將,如果他向皇上提起這門親事,你說皇上會怎麼樣?”他儘量把事情說得嚴重一些,平心而論,彭將軍不是這樣的人,但如果他真的很愛耿玉喜,那就難說了。

“皇上會賜婚。”耿玉喜還不算太傻,她在電視裡看過類似情節。有的女子會和心愛的人私奔,有的則自殺。雖然自己不會尋死,但也不想把終身大事都交給皇帝去決定。

羅忌廉也想到了,如果皇上真的賜婚給彭將軍,那麼耿玉喜這個將軍夫人就當定了。一想到她將成為別人的妻子,他難受得想殺人!

“沒那麼嚴重吧?”陳緋翼開始幫腔,裝出一副難以相信的樣子。

“小傻瓜,別忘了賜婚的人可是皇上。”游馬摟住小妻子,不愧是自家人,使個眼色就明白意思了。這件事情,有趣!

“難道就沒有補救的機會?我還不想嫁人!”是啊,她本來打算和勉三哥有個熱熱鬧鬧的婚禮,雖然現在看起來不太可能實現,但是她也不想隨隨便便就嫁人,儘管彭將軍對她很好,但是她對他沒有愛。

“辦法肯定有,但是我得想想,明天吧,待我和緋翼研究一下,明天再告訴你。”游馬心裡早就有了辦法,但是他還不能說,一定要等到明天。

“我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玉喜,你也不要想太多,早點休息吧!”他摟著妻子。

耿玉喜和羅忌廉也回到斜陽宛,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關好門窗。”羅忌廉把她送到門前。

耿玉喜抬頭看他,他避開她的目光,“謝謝,你也早些休息吧。”說完耿玉喜便關上門。

今天好累啊!人累心也累,看到羅忌廉的表情,她知道他有些話想對她說,但他還是沒說出口。

耿玉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不能入睡,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彭棄端認真的表情,再這樣下去她會神經衰弱的。

匆地,她聽到敲門聲,隨便披了件衣服就起身開門,都這麼晚了,是誰呢?

打開門,她看見羅忌廉站在門口。“有什麼事情?”

羅忌廉直直地看著她,幫她拉好快要滑落的衣服,指尖不小心觸碰到她光滑的肌膚,心頭微微一顫。

“不要嫁給他。”聲音低沉而沙啞。

這是他剛才想和她說的話,但是不敢開口,現在決定要告訴她。

耿玉喜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不知怎地,她心裡暖烘烘的,好像在茫茫大海裡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

“但是彭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忘恩負義呢?”

“我也救過你!”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耿玉喜看著他,笑出聲音,他怎麼這麼認真?不過,他說的也對,他還是她的第一個恩人呢!天啊,她怎麼欠下這麼多人情!

他也笑了,耿玉喜第一次看見他笑,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耿玉喜睜開眼睛匆忙洗把臉就跑到他們的院落,“游馬、緋翼,你們快點起床,快點啦!”她可急死了。

游馬和陳緋翼早就起床了,但是他們要表現得若無其事讓耿玉喜著急,所以他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起床後就把門打開,而是關緊門窗像還沒有起床的樣子。

“來了。”陳緋翼裝作剛起床的樣子,緩緩打開門,“這麼早就來了。”

“是你們說今天告訴我法子的,你們想出來沒有?”耿玉喜直接沖進房裡,看游馬還不慌不忙的喝著水。

“我和緋翼稍微研究了一下,辦法是有了,不會讓你嫁給他。你說怎麼樣?”

游馬邊說邊吩咐下人準備早膳,而且是四人份。

“你儘管說,只要不用嫁給彭大哥,什麼都行!就算你們把我踢出遊府也沒問題。”

“當然不會把你踢出府去,我們都還需要你。”游馬起身摟著妻子步出門檻,“咱們去涼亭用早膳,對了!你先去叫忌廉過來一起用膳。”

“叫他做什麼?”應該沒有他的事情啊!

“玉喜姐姐還要不要聽我們的辦法?”沒有羅忌廉可就不好玩了,這次她和相公可是考慮周到。

耿玉喜聞言立即飛奔回斜陽宛,但是羅忌廉已經不在房裡,於是她又跑到莰垣苑,他果然在那裡處理公事。

“忌廉,你快點和我去牡丹涼亭,游馬在等著你,快點啦!”她拉起他就跑。

羅忌廉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她拉著跑,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來了,我把他帶來了,你快說吧!”耿玉喜喘著氣,她保證自己從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游馬不慌不忙地倒茶給二位,“那麼著急做什麼,又不是明天就要嫁給彭將軍!來,先吃飯,特地為你準備了甜食。”游馬夾點心給她。

耿玉喜吃下一大口,好吃,甜而不膩。“怎麼能不著急,被催婚的又不是你!”

一想到有可能被逼婚她心裡就冒冷汗。

“好吧,看你這麼著急的份上,我就告訴你,這可是我和緋翼研究了一整個晚上才想出來的辦法,你要是不同意就等著當將軍夫人吧。”游馬對耿玉喜笑了笑,好像有點不懷好意。

“你說吧,只要不當什麼將軍夫人,要我怎樣都可以啦!”她再也等不及了。

“忌廉,你要做出犧牲了。”游馬一副沒有辦法的表情,拍拍羅忌廉的肩膀。

羅忌廉一臉疑惑。

“玉喜,讓你不當將軍夫人的唯一方法就是做羅——夫人!”游馬一字一句地說清楚。

陳緋翼看著丈夫,覺得他好聰明喔!

頓時耿玉喜的表情凝住,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做將軍夫人就要做羅夫人?

她看著羅忌廉,羅忌廉也是一臉疑惑。

“游馬,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她真想一拳打死他!

“我和游馬想了一個晚上,覺得這個辦法是最好的!”陳緋翼幫忙解釋。

“你說來聽聽哪裡好。”耿玉喜心想真不應該讓這兩個蓋同一件被子的人想辦法,事情越來越亂了。

游馬喝下一口茶潤潤喉嚨,“彭將軍要是要求你與他成親,你不妨和他說你是羅忌廉的未婚妻,來這裡一邊陪著妹妹緋翼一邊準備成親的事情。你看,這不是很好嗎?”他說得好輕鬆。

“為什麼非要當羅夫人?其他什麼劉夫人、李夫人的不行嗎?”

沒有必要非是羅忌廉啊?況且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好。

羅忌廉瞥了耿玉喜一眼,她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

“原因很簡單,因為彭將軍認識忌廉啊,他總不能和朋友搶妻子吧!再說你們只是名義上成親,又沒有夫妻之實。以後要是碰上適合自己的人再分開不就好了。”陳緋翼和游馬你一句我一句的,默契十足。

今天說什麼也要把他們兩個人湊在一塊!忌廉都二十六歲,也該成家了,而且她和游馬都覺得耿玉喜和他滿合適的。

游馬看耿玉喜和羅忌廉都不吭聲,只好開口:“忌廉,你說呢?”

羅忌廉看著耿玉喜不情願的樣子,心裡很不高興。

“我娶她!”他想都沒想就做下決定。

“嗄?”耿玉喜一下子傻掉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這不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

游馬和陳緋翼露出勝利的微笑,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好,既然你們都不反對,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一說完,他便和妻子一同跑開,留下另外兩個人面面相覷。

“你真的會娶我?”耿玉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怪人今天出奇的怪。

“會。”羅忌廉非常肯定的說完就走開,留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



耿玉喜和彭棄端坐在莰垣苑的大堂裡,她按照游馬交代的和他說清楚了。

彭棄端沉默良久。

“玉喜,為什麼當我向你求親的時候,你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彭棄端的心一下子跌到穀底,他本以為今天她會同意嫁給他。

耿玉喜將一塊糖放進嘴裡,她開始心虛了。“因為你突然向我求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喝下一杯水,糖太甜了。

“你們的婚事準備得怎麼樣了?何時成親?”現在,他也只能祝福她了。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女子,可……

糟糕!這個事情游馬沒有說啊!隨便說吧,“下個月初二。”還有將近二十天的時間,夠他們準備了。

彭棄端露出笑容,覺得很無奈,不過只要她幸福,他什麼都無所謂。

“你成親的那天我會帶賀禮來祝福你們的!我先回去了,再見。”他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彭棄端強顏歡笑的樣子,耿玉喜心裡很不是滋味,她騙了一個好男人的真心,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壞的女人,不但沒有報答恩人,反而狠狠的在他的心上刺了一刀!

“彭大哥,對不起!”她流出淚水。

彭棄端聽出她的哭腔,停住腳步走回她的身邊,雙手摟住她的肩膀。

“傻丫頭,不要哭了,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能遇見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耿玉喜撲到他的懷裡哭泣,這是她二十一年來所做過最差勁的事情!

羅忌廉正巧從門口經過,看到耿玉喜伏在彭棄端的懷裡哭泣,心裡掠過一股複雜情緒。

他知道就算自己和玉喜成親,他們也不是真的夫妻,終有一天她還是會離開自己,想到這裡他感到胸口很悶,他不希望她離開這裡。



接下來的十多天,遊府上下都在準備婚事,游馬和陳緋翼這兩個人忙裡忙外,他們真的希望這對被迫成親的男女可以成為真正的夫妻。

傍晚,耿玉喜支手撐在窗邊發呆,她一點食欲也沒有,因為明天就要和羅忌廉成親了,她心裡很不安。

成親是人生的大事,可是她的婚事好像被人設計好一樣,沒有辦法,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

勉三哥,讓我來世再做你的妻子吧。

羅忌廉回到自己的庭院,耿玉喜一看見他就下意識地別過頭。

她現在不敢面對他,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他。

又逃跑了!羅忌廉這幾天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反應。

每次看見她,她不是對他視而不見就是匆匆跑開,難道她就真的這麼討厭他?



拜堂後,耿玉喜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新房裡,從今天起她就是羅忌廉的妻子了。

今晚是他們的新婚夜,羅忌廉會不會要她?

不會的,說好了他們是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他不會這麼做的。

咕嚕咕嚕,肚子開始抗議了,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現在還要乖乖地等羅忌廉回來掀她的紅頭蓋,腦袋上的頭飾好重喔。

她跳下床小心翼翼地靠近桌子,因為桌上有很多食物,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要先喂鮑肚子啊!她拿了一隻大雞腿,又坐回床上一邊吃一邊等羅忌廉。

羅忌廉被以游馬為首的一群朋友灌完酒後來到新房,看見一個大紅喜字貼在門上。

推開門,一眼就看見耿玉喜正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沒想到她竟然也有安靜的時候。

聽見開門聲,耿玉喜知道他來了,嘴裡的動作停了一下又繼續吃,一隻大雞腿瞬間被她消滅了。

羅忌廉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他慢慢地掀起紅蓋頭,卻突然愣住,只見她的嘴巴不停的動,嘴唇上還殘留著油漬。

“你吃過東西了?”看著桌子上的雞骨頭,他知道她剛剛偷吃東西。

“我很餓啊!快點幫我把這些頭飾取下來,我的脖子快斷掉了。”

古人結婚好麻煩啊。

鳳冠被摘了下來,他把它放在床上。

“羅忌廉,雖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但是我們只是假夫妻喔!所以你不要想對我怎樣。”她特別強調。

羅忌廉很不願意承認他們是假夫妻,因為他對這次的婚事是認真的。

“我不會對你怎樣。”他非常肯定的告訴她。

如果她不願意,他是不會碰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現在很晚了,咱們都累了一天,睡覺吧。明天見!”說完她提起裙擺就要回自己的房間。

“今天你就睡在這裡吧。”羅忌廉上前阻止她。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回去睡?

“外面還有很多朋友在,讓他們看見你離開就不好了,而且你的房間堆滿了賀禮。”

游馬故意把朋友留在府上,就是為了不讓他們分開睡。關於這一點羅忌廉早就看出來了。

耿玉喜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好吧,今晚我就睡在這裡。現在天氣已經開始變冷了,你不要睡在地板上,咱們兩個人一個頭朝上一個頭朝下就可以了。”說完她脫掉鞋子爬上大床,打開被子就鑽了進去,她打了個冷顫,被子裡面好涼。

“晚安,我睡了。”

羅忌廉坐在床邊,不一會兒便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心中頓時感到好充實,這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看著她熟睡的臉龐,長長的睫毛,俏麗的鼻子,紅潤的雙唇,天真得像一個孩子。

今天,她成為他的妻子了,這是他二十六年來最幸福的一天。

第四章

成親以後的第二天,耿玉喜就把自己的房間收拾乾淨,不管怎麼說他們會成親是個意外,所以她還是決定分房睡。任憑游馬怎樣阻撓也無濟於事。

耿玉喜看著鏡中的自己,好像比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胖了,這也難怪,天天就是吃吃吃,而且頓頓都是甜食,怎能不發胖?不行,該減肥了!今天只准吃蔬菜!

她梳理頭髮,發現它已經長長了,對啊,來到這裡已經三個多月,也沒有修剪過,要是小喬姐姐在就好了。聽說古代女子出嫁後都是綰成髮髻,耿玉喜試著把頭髮綰個髮髻,呵呵,好難看!像一個老媽子一樣,她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最後她規規矩矩地紮了兩條小辮子垂在胸前。

無聊的耿玉喜打算去牡丹涼亭找陳緋翼玩,在路上她隨便摘了朵小野花紮在小辮子上,“排翼,出來陪我玩吧!”她站在石階下大喊。

“外面很冷,你還是進來吧。”

現在已經是深秋時分,身體虛弱的陳緋翼躲在屋子裡取暖。

耿玉喜走進房間,真暖和啊!“我很無聊,都沒人和我玩。”

她替自己倒上一杯熱茶,天氣的確冷了,熱騰騰的蒸汽覆在臉上真舒服。

“我也很無聊,游馬天天有忙不完的事情。”陳緋翼看著丈夫每天很辛苦的為生意忙碌,有多少委屈也就自己吞了。

由於天氣慢慢轉涼,所以許多商家都大批購買冬天的布匹。

說的也是,羅忌廉這些日子也是早出晚歸的,有時候連飯都來不及吃。

“男人都是這樣吧。”哥哥和勉三哥也都把事業看得非常重,這也就是他們的魅力所在。

“玉喜姐姐,我覺得忌廉這些天瘦了很多呢!”

陳緋翼給耿玉喜端來甜品,她卻推辭。

“你吃吧,很好吃的。”陳緋翼又替她斟滿熱茶,奇怪,平時嗜甜食如命的玉喜姐姐今天怎麼了?

耿玉喜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嘴唇,那甜品看起來真好吃,還有椰絲哩!

“我胖了很多呢!一定是羅忌廉那傢伙的肉都長到我身上來了。”還是喝茶吧,把肚子填滿。

“呵呵,姐姐你不要說笑了!我看是你把忌廉的飯都吃了吧。”陳緋翼還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不過玉喜姐姐胖一點也很好看。她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她還以為她被人虐待沒有飯吃呢!

耿玉喜努力回想成親後每一次吃飯的情景,她都有給羅忌廉留飯,但是看他遲遲不回來,又怕飯菜涼了可惜,所以到最後自己就統統吃掉。唉,沒想到這樣做反而餓壞了自家相公。

自家相公?她什麼時候也用這種詞了,真可笑!好像把這場婚姻當真了。

“玉喜姐姐,你在發什麼呆?”陳緋翼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好!我決定了,今天我要做飯給他吃!緋翼你自己玩吧,我去廚房找大娘學做飯。再見!”耿玉喜一蹦一跳的往廚房走去。

她今天要做飯給羅忌廉吃,就當是彌補自己的過失。



耿玉喜看著桌上的菜,感覺好有成就感,都是她做的哩!有四喜丸子,清宮茄子,蔬菜鮮湯還有炸雞塊,後者是自己忽然很想吃肯德雞才做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耿玉喜坐在桌旁等他回來,這次她一口都沒有偷吃。

不到半個時辰,羅忌廉回來了。

剛進門,羅忌廉就聞到飯菜的香味,平時在這個時候他只能在桌上看見剩菜,累了一天,也就沒有什麼食欲,就乾脆不吃了,反正只要玉喜吃飽就可以了。不過今天好像不太一樣,他看到桌上的菜被碟子蓋著,顯然是沒有動過。

“回來啦!”耿玉喜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把蓋在菜上的碟子一個一個拿下來,還把酒也準備好。

還有酒,今天是什麼日子?羅忌廉不知道她在玩什麼花樣。

“你還沒吃飯?”他洗完手後換下髒衣服。

“我在等你回來一起吃飯呢!”她把他拉坐在椅子上,斟杯酒遞給他。

“來,吃一口!”耿玉喜夾起菜喂進他的嘴裡。“好吃嗎?”

羅忌廉只能任憑她擺佈,她今天到底怎麼了?

不過,他很喜歡她這個樣子。“嗯,很好吃。”

耿玉喜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來自己的手藝還不錯嘛!“這些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好吃的話就多吃點,明天再做給你吃!”

“你……今天怎麼了?”羅忌廉懷疑她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賢慧。

“我今天很好啊!因為很無聊才想做飯的,而且緋翼說你好像瘦了,我知道是自己平時都把飯都吃光,害你沒得吃,但是我也遭到報應了,你看,我都胖了!”

她站起身在羅忌廉面前轉了一個圈。

“我覺得你這樣很好看。”他不喜歡她瘦巴巴的樣子,如果再胖一點就更好了。

“男人都喜歡豐滿的女人吧?”骨感美女也不錯啊,耿玉喜不覺得自己瘦瘦的樣子很難看。

她喝下一口酒,呵呵,喝酒的感覺真不錯,一會兒就會飄飄然了。

“我可沒說過。”羅忌廉對女人沒有什麼概念,胖瘦無所謂,反正妻子是給自己看的,自己覺得好看就行了。

“哼,我才不信!來,乾杯!”她又是一杯酒下肚,肚子裡面好像有火在燃燒。

她摸摸瞼,開始發燙了!“我的臉很紅吧?”

“嗯,你不要再喝了。”他拿開她的酒杯,把酒壺放在離她最遠的地方。

“好吧,我不喝了。忌廉,我在家很無聊耶!”其實她今天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和緋翼一起玩啊。”她的工作不就是陪著著緋翼,怎麼會無聊?

耿玉喜夾了一塊雞塊塞進嘴裡,“人家緋翼有游馬陪著,哪還用得著我?”

“你可以自己玩。”羅忌廉簡直把她當成孩子看,好像一堆沙土用一個小鐵鏟就能解決問題。

耿玉喜快氣炸了,他把她當成什麼了!“羅——忌——廉!”她瞪圓眼睛。

他怎麼就那麼笨,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羅忌廉無辜的看著她,自己沒說錯什麼呀!

“你後天是不是要去幽州城?”今天下午她從游馬口中得知他要去幽州洽談生意,她可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她迄今還沒有出過遠門,游馬也一再鼓勵要她跟羅忌廉去。

羅忌廉喝下一口酒,這個該死的游馬!他本想偷偷去的。

“是。”儘量不談論這個話題。

“還想瞞我!我也要去!”她說什麼也要跟去!就是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在家。

“不可以。”

“為什麼?我偏要去!游馬也說讓我和你去的。”

“幽州天氣很冷,你會生病。”羅忌廉完全出於她的健康考量,如果是春暖花開的日子他會帶著她。

“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我會穿得很暖。求求你,帶我去吧!”她軟硬兼施。

羅忌廉很猶豫,如果不帶著她,她一定會在家裡捅樓子,甚至有可能偷偷溜出府玩,那樣更危險。

“好吧,但是你要聽話。”還是答應她吧!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縱容她。

“太好了!謝謝你忌廉,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她高興得跳起來,飛快的在他的臉上啄了一下。

被吻後的羅忌廉呆愣住,他傻傻地看著她。

耿玉喜也發覺自己好像太過得意忘形了,一不小心沒有控制好情緒。

“對,對不起。”她用手想擦去剛才親吻過的地方,卻被他躲開。

頓時,兩人好尷尬。

“我,我來收拾碗筷,你早點休息吧。”耿玉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見飯菜吃得差不多了,於是開始動手收拾碗筷。

羅忌廉看著她收拾碗筷的手在發抖。

“玉喜!”這是他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他很早就想這麼做,但是一直不敢,只能在心裡默喊。

“什麼事?”耿玉喜剛要走出房間就被他叫住,在她的印象裡,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羅忌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愣了一會兒,“謝謝。”他指著在她手中的碗筷還有剩下的菜,這頓晚飯是他吃過最好吃的。

“以後還會做給你吃的,明天見!”她微笑,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像一個標準的好妻子,這種感覺還滿不錯的。耿玉喜哼著小調,心裡甜滋滋地走了。



“忌廉,快點起床啦!”耿玉喜推開羅忌廉的房間就沖進去。他們今天就要出發去幽州了,昨天晚上她激動得睡不著,天還沒亮就起床收拾行李。

“這麼早就起床了。”羅忌廉正在收拾行李。

“嗯!我高興得睡不著。今天我們要騎馬去嗎?”這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是她第一次騎馬呢!

“對。”羅忌廉粗略估計到幽州最快也需要十天左右。

“我也有一匹馬,對吧?”她希望自己的馬有栗色的毛皮、黑色的馬鬃和馬尾,這樣看起來和她很配!

羅忌廉早料到她會這麼問,“你沒有,咱們兩個人騎一匹馬。”他的馬奔跑的速度很快,別人是控制不了的。

耿玉喜好失望,難道一輩子都不能自己騎馬嗎?怎麼每個人都對她不放心。

她氣憤地跑出去坐在石階上玩著小石子。

“玉喜,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游馬和陳緋翼來到斜陽宛為他們送行。

“有人不讓我騎馬!”耿玉喜耿耿於懷,嘟著小嘴。

游馬和妻子對視,忍不住笑出聲,他們當然知道耿玉喜的意思。

“玉喜姐姐,忌廉是為你好啊!”

“可是我都沒有騎過馬。”她往屋裡扔了一顆小石子,正好砸到羅忌廉的背。

羅忌廉拿著行李走到耿玉喜身邊,把她拉起來,“天氣涼,不要坐在地上。”

自從認識她,他的身上已經有多處傷痕。

游馬和陳緋翼把這個舉動看在眼裡,看來他們這次出門定會有事發生!

“都準備好了?”游馬問他。

“嗯,可以上路了。”羅忌廉走到馬廄牽馬。

“姐姐,你要聽忌廉的話,不要亂跑。”陳緋翼囑咐著這個粗心的姐姐。

耿玉喜看到羅忌廉已經把馬牽過來,好高大的馬,四肢強健有力,棗紅色的毛皮非常光亮,馬蹄發出噠噠的聲音十分好聽。

她忍不住上前摸它,卻被羅忌廉拉在身後。

“小心,你和它還不熟。”被馬踢到可就不妙。羅忌廉先躍上馬,然後把她抱上來坐在自己的身前。

“我們走了。”

“路上小心!”游馬拍拍馬背,朝羅忌廉擠眉弄眼還面露微笑,這個笑容看起來別有涵義,但是他得到了羅忌廉的一記白眼。

“再見!”耿玉喜揮手和他們告別。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掠過,道路兩邊的景色很快地往後移,馬兒跑得非常平穩,耿玉喜覺得過癮極了,要是能自己騎就更好了!

他們離開東京已經快三個時辰了,她始終處在非常興奮的狀態,一點也不累,靠在羅忌廉的懷裡很舒服呢!好像被一個被子包住,一點也不覺得冷。

她拉了拉羅忌廉的衣袖,他把耳朵湊近她。

“我餓了!”從早晨到現在她還沒有吃東西,感覺肚子空空的。

羅忌廉在一處草地停下,草地上有一群羊在吃草,也有幾匹馬在飲水。

他把耿玉喜抱下來,放開韁繩讓馬兒自己去水邊飲水。

耿玉喜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分給羅忌廉後就大口吃起來,沒想到騎馬這麼耗費體力。

他不是很餓,隨便吃了兩口,就把剩下的還給她。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問路。”說完,他走向正在放羊的人那裡。

耿玉喜看他走遠,放下手中的食物偷偷溜到馬的身邊。

今天說什麼我也要自己騎一回!

她拿出翻牆的本事一下子翻到馬背上,由於身高比較矮,她的雙腿只能夾在馬身的兩側,她雙腿一使勁,正在飲水的馬忽然一陣嘶鳴,抬高前腿,緊接著狂奔起來。

耿玉喜呆住了,她該怎麼辦?

“忌廉!”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他的名字。

耿玉喜閉上眼睛不敢看四周,冷風吹在腦門上很疼很疼,她一手抓著馬鬃一手抓著韁繩。

受驚的馬哄散了羊群,羊四處跑開,頓時草地上亂成一片。

羅忌廉聽到馬的嘶鳴聲後知道馬受了驚,他一刻也不敢遲疑,翻上一匹離他最近的馬,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緊緊抓住韁繩別鬆開!”他的心臟快停止跳動了。

耿玉喜感覺頭越來越暈,呼吸也亂了,她抓著韁繩的手因為麻掉而慢慢鬆開,馬兒忽然向左轉,正好被及時趕來的羅忌廉用繩子套住,她被甩了出去,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緊緊抱住她!

“玉喜,你睜開眼睛,別怕,現在沒事了!”他輕輕拍打她的臉,好涼。

耿玉喜慢慢睜開雙眼,看見了羅忌廉,死命地摟住他的脖子,全身都在顫抖。

她以為這次一定死定了,都怪自己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給你找麻煩的!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

眼淚不知不覺地流出來。

羅忌廉扯下自己的上衣把她緊緊圍住,靠坐著一棵樹抱著她。

想起她剛才唇色發白的樣子他就害怕得要死,如果自己沒能及時抓住她,那麼她就必死無疑!

死?他怎能讓她死!他怎能讓自己的妻子死!

他深知自己已視她為此生唯一的妻子,就算豁出性命也會保護她!

耿玉喜縮在他懷裡,感覺到被一股溫暖的體溫包圍著,已經不那麼害怕。她知道自己做出了蠢事,不敢抬起頭看他。“忌廉,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

“你說呢?”這次她真的給他添了很大的麻煩,不管怎樣還是要嚴肅處理這個突發事件。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生氣,“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會乖乖聽話,別丟下我!”說著她的眼淚又滑出眼眶。

羅忌廉擦去她的淚水,自己什麼時候說要丟下她了?

“好了,別哭了,以後一定要聽話。”看見她的眼淚他也不想再斥責她什麼,這次確實嚇壞她了,也嚇壞了自己。

“困了?”他知道她哭過之後就會很想睡覺。

“嗯。”感覺眼皮沉沉的。

“睡一會兒吧。”羅忌廉幫她調整了一個適合在他懷裡睡覺的姿勢。

現在,耿玉喜感覺自己就在天堂,睡在他的懷裡好舒服,很溫暖也很安全,讓她忘記了剛才的一場虛驚。

她的手緊緊環住他的腰,生怕自己會被他丟在這裡。

羅忌廉看著不遠處的草地,羊群重新聚集在一起優閑地吃草,馬兒也恢復了正常回到水邊飲水,草地上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只有他的心好似被什麼東西牢牢地拴住,很緊,很緊……



在接下來的路途上,耿玉喜乖乖地坐在馬背上靠著羅忌廉,動都不敢動,生怕馬兒會再把給她甩下去。她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有自己騎馬的念頭了!

路程已經走了一大半,羅忌廉估計再五天就可以到達幽州。

天氣變得更冷了,他怕她會支撐不住,決定先帶她去買些棉衣。

“一會兒去城裡買件棉衣給你。”這樣玉喜就不用老披著他的大衣保暖。

“好啊!咱們一人一件,我還真有些冷了。”耿玉喜把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很涼呢!

“我說過不要你跟來,你偏不聽話。”

“不,我要跟著你!緋翼身邊有游馬陪著,我身邊除了你誰也沒有。”她開始撒嬌,自從驚馬事件以後她越來越依賴他,就好像在二十一世紀依賴栗勉三一樣,和他們在一起都感到很安心。

這個不聽話的傢伙,不過她終於肯定自己的存在了,值得開心。

羅忌廉放慢速度,因為他們已經進入縣城,他們今天要在這裡留宿。

“我們到了。”羅忌廉把她抱下馬。

他們來到一家“興來悅”客棧,把馬交給店小二後要了一間客房。

一路上他們都是住在同一間客房,因為客房裡都是一張床,所以不能分床睡,所以他們還是按照老規矩一人睡一個方向。

不過受苦的還是羅忌廉,每到了半夜都會被她的腳丫子踢醒,有時候還要替她蓋好被子,她踢被子踢得厲害,如果不是他一直照顧她,她一定早就受涼了。

“店小二,給我溫一壺酒,再要一份排骨和一碗白飯。”耿玉喜不想減肥了,這種天氣還是多吃點吧,增強抵抗力。

“一份青菜和澆汁黃魚。”羅忌廉不是很餓,就沒有叫主食。

他給她倒上酒,今天讓她喝酒是為了祛寒暖身。

耿玉喜解開頭髮用手簡單梳理,一路上總是綁著頭髮,頭髮都勒出痕了,那會傷害發質的。

羅忌廉看著她的動作,卷卷的長髮從指尖滑過,好柔順,這是他見過最美麗的長髮。

“兩位元客倌,你們的菜已經全部送上來了。”店小二一邊上菜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耿玉喜,“您還需要點些什麼嗎?”他還想藉機和耿玉喜說話。

“不需要!”混帳,居然敢偷看他的妻子!

店小二看著這個男人在瞪著他,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就乖乖地走開。

“把頭髮綁好。”他可不想再看見有別的男人覬覦他的妻子。

耿玉喜看他臉這麼臭,只好把頭髮綁成一個高高的馬尾,奇怪,又怎麼了?“吃飯啦!”她夾給他一塊魚肉。

一陣冷風吹進客棧裡,耿玉喜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好冷,怎麼不關上門呢?“忌廉,咱們還是回屋裡吃吧。”

羅忌廉也正想回屋吃,這樣就不用再看見其他男人對她投來覬覦的目光。

耿玉喜叫人把飯菜送到客房,她拉開被子坐在被窩裡吃,呵呵,好暖和啊!

“小心沾到油。”羅忌廉好像保母一樣在她的腿上鋪好一塊布。唉,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一個男人了。

“哦!”她很快就吃完飯菜,還喝了兩杯酒,真舒服!

對了,現在應該去泡澡。“我去洗澡。”她抓起換洗的衣服轉身跑掉。

“快點回來。”還沒等羅忌廉說完她早已跑得不見人影。

羅忌廉在屋中翻閱有關生意的記帳簿,這次的生意非常關鍵,如果這次生意成功的話,對他們以後在北方經銷布匹有很大的幫助。

一個時辰後,他聽見開門聲。

“好舒服啊!你不去洗嗎?”酒足飯飽又洗了一個熱水澡,她現在可是舒服到極點,她坐在羅忌廉身邊擦著頭髮。

“一會兒就去。”她身上的味道好香,都是沐浴後的清香!香味竄入鼻中,讓他感到每一根神經都很放鬆。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替她披上衣服,晚上這裡還是很冷的。

耿玉喜看著他的動作,覺得他很細心,雖然話還是少得可憐,但是從他的動作她知道他很關心自己。

“忌廉,我的頭髮好看嗎?”雖然擦了頭髮,但是上面還是掛著小水珠,卷卷的髮型更加明顯,就像噴了保濕定型水。

“嗯。”羅忌廉幫她把梳子拿過來,讓她梳理。

“如果你喜歡,我把它送給你!”

羅忌廉疑惑地看著她,送?怎麼送?

耿玉喜看著他的樣子笑出來,有時候他也很可愛嘛!

“我的意思是,假如有一天我不在這裡了,我就會把它剪下來作為離別的禮物送給你,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等她找到返回二十一世紀的辦法,她就會永遠離開這裡,雖然心裡有些不舍,但是這裡畢竟不是屬於自己的空間。

不在這裡?難道她要離開這裡?

他不要這份離別的禮物,離別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她,他不敢想像沒有玉喜的日子他該怎麼過下去!

“不要剪掉它,好嗎?”他忍不住摸摸她的長髮,真的很柔很順。

耿玉喜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像剛認識時那樣冷漠,他的眼中充滿了溫柔。

“嗯!我會為了你一直留著它,不會剪掉它!”說完,她撲進羅忌廉的懷裡,自己越來越喜歡被他抱著,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也很不錯呢!

“抱我到床上,我困了。”她開始打呵欠。

羅忌廉抱著懷裡的人兒,他真不想鬆開她,以前都不知道女人是這麼柔軟的東西,好像棉花,抱起來好舒服。

他緩緩地把她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近看著她熟睡,好可愛的臉。

“忌廉。”耿玉喜睜開眼睛叫住快要起身的他。趁著羅忌廉回過頭,她拉低他的脖子飛快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個吻,然後甜甜的笑著,臉上泛起紅暈,整個人縮進被子裡偷笑,第一次感到害羞哩!

羅忌廉感覺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他摸著自己的嘴唇,真想拉過她繼續這個吻,她的唇好軟好香……算了,她曾說過不許碰她的,說不定又是趁著幾分酒意才會親吻他。

第五章

兩個人終於平安到達幽州,天氣比預期的還要暖和一些。

他們住在一家叫作“德仙樓”的客棧,是全幽州最好的客棧。

“明天你要去和那些商人談生意嗎?”耿玉喜盤腿坐在床上,不停地數糖果,這是羅忌廉今天下午買給她的。

自從和羅忌廉有了那麼一點點肌膚之親以後,她變得很喜歡膩著他,有事沒事就靠在他的懷裡;現在就連晚上睡覺她也不再和他各睡一方,而是窩在他的懷裡睡,晚上的時候他好暖和,就像一個暖爐。

“明天你乖乖聽話,要是想出去就和柳大娘一起去。”羅忌廉正在整理明天要用的東西,把布匹式樣都按軸卷好,讓那些布匹商從中挑選。

讓她一個人留在客棧裡,羅忌廉可是一百個不放心,所以他特地安排一個朋友幫忙看著她。這個柳大娘名為季柳茴,三十歲出頭,精明能幹,是有名的利嘴寡婦。

柳大娘的丈夫和游馬、羅忌廉二人不僅在生意上有來往,而且私下交情頗深,痛失丈夫後,柳大娘得到游馬不少的幫助,在幽州城開起一家規模不大的染布坊,由於柳大娘經營有方,生意做得還算不錯。

“明天你乾脆先把我送到柳大娘那裡再去工作,晚上我自己回客棧,不用來接我了。”耿玉喜覺得這裡的糖果比東京的好吃,一下子塞兩塊進嘴裡。“水,幫我拿水過來。”

一口糖一口水,哪家的小孩這樣子吃糖!

“不要這麼吃糖,牙齒會壞掉。”羅忌廉給她端來熱茶,把她的糖果全部沒收。

她咚的一聲從床上竄到羅忌廉的背上,像只八爪章魚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還給我糖果!是你買給我的也不行收走,現在它們是屬於我的!”兩條腿盤上他的腰,死死的纏著他。

羅忌廉被勒得快喘不過氣,只好把糖果還給她,放她回床上。

怎麼會有這麼粗魯的女人?“鬆開你的手吧,想要勒死我嗎?”

耿玉喜把糖果收進衣兜裡。“不理你了,我睡覺了。”拉開被子把兩個人的枕頭並排放好就縮在被子裡,好涼哦!

羅忌廉看她躺下後就繼續整理東西,這段時間是他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候,自己可以集中精神算帳。他算帳的本事遺傳自他爹——羅真,實在是又快又準確,連游馬也甘拜下風。

大約兩個時辰後,羅忌廉忙完手中的事情就準備睡覺了。

羅忌廉剛躺下她就翻身過來,“忌廉,好冷喔。”房間裡有爐子,但是她的腳還是好冰。

“你一直沒有睡著?”羅忌廉給她多蓋上一層被子。

“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實。”耿玉喜從躺在床上開始就沒有睡好,不僅冷還感覺身邊空蕩蕩的,很不習慣。

她開始鑽進他的懷裡,呵呵,還是他的懷裡最暖和、最舒服。

每當她的呼吸接觸到自己的皮膚時都會有一種衝動。

和自己的妻子睡在一起卻不能碰她,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他是一個男人,又不是什麼聖人!

每晚都必須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真不知道這種日子要捱到什麼時候!

“這樣可以睡了。”耿玉喜滿足的閉上眼睛,頭枕在他的頸窩處,可以聞到他的味道,同樣是男人,但是他和勉三哥的味道不一樣。

每晚都是這樣入睡,羅忌廉又開始天人交戰了。



“柳大娘,我來囉!”

耿玉喜在第一天到幽州的時候就和柳大娘見過面,柳大娘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娘。

“忌廉讓我看著你呢!不許亂跑。”柳大娘正忙著今天的生意,來買布的客人很多。“玉喜,會算帳嗎?”她想讓耿玉喜幫個忙,現在人手不夠,正好可以拴住她。

“沒問題,就是把價錢算出來吧?”算術這點小Case難不倒她,她的數學還不錯,但是文科就遜了一點。

“對,我把單價告訴你,客人要多少你就算多少。”柳大娘不僅要忙著前面的櫃檯,後院的染布也需要她仔細監督著,千萬不能出差錯。

上午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耿玉喜忙個不停,可惜她手中沒有電腦,不然會算得更快。

“玉喜,過來歇一會兒吧,該吃中飯了。”中午客人少了很多,柳大娘把耿玉喜叫過來吃飯。

肚子還真的餓了,不知不覺都過了一個上午,自己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好久沒有這樣忙碌、充實的過日子了。

“讓你嘗嘗大娘的手藝,可不比外面的飯館差。”

柳大娘做了三菜一湯,有葷有素,菜的顏色很新鮮,油量正好不會膩人,聞起來就很有食欲。

“柳大娘,那我不客氣囉!”耿玉喜先夾菜給柳大娘,自己才開動。

柳大娘倒了一小杯酒給她,“味道怎麼樣?”

“味道好極了!”耿玉喜高興的吃起來。“柳大娘,你的孩子呢?不在你身邊?”

聽羅忌廉說過柳大娘有兩個兒子,但是她一直都沒有看見他們。

“讓我娘帶著,我娘身體不好,兩個孩子,在她老人家身邊也可以互相照應,我在這裡賺錢給他們花用。”說起兩個孩子,柳大娘就覺得很對不起他們,年紀小小卻要扛起沉重的擔子,不過孩子們都很懂事,讓她感到欣慰。

“柳大娘,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耿玉喜能體會柳大娘的辛苦,一個婦道人家能支撐起一個家實在不容易。

“說吧。”柳大娘露出微笑,她已經猜到耿玉喜要問什麼問題。

她喝下一口酒,火辣辣的感覺湧上來。

“柳大娘,你沒有想過再嫁嗎?至少你不用過得這麼辛苦。”這種事情在二十一世紀是很平常的事情。

柳大娘笑看著她,這個傻丫頭!“你知道深愛著一個人意味著什麼嗎?”

耿玉喜搖搖頭。

“愛一個人就要為他付出,即使他不在身邊也一樣。”

“你一定很愛很愛你的丈夫。”

柳大娘放下手中的筷子,“我非常非常的愛他!當他離開我的那一刻,我感覺天快塌了,我恨不得和他一同離去,但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必須活下去,還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這是我應該做的,因為我愛他。”柳大娘默默地承受這一切,她認為如果自己再嫁那就是背叛。

耿玉喜聽得心裡很難受,多麼偉大的女人,但是同時又是最不幸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羅忌廉,那她一定是全天下最懦弱的寡婦。

我的天啊,她不敢想下去了,如果沒有他,她一定活不下去。

柳大娘端來粟米羹,知道她喜歡甜食特地為她做的。

“快吃吧,菜都涼了。”沒想到羅忌廉這個冷漠的男人也能娶到妻子。

“你覺得你的丈夫怎麼樣?”

“忌廉?忌廉他除了表情少、話少以外,都還可以啦。”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他就聽她一個人不停地說,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就是這樣的人,當初游馬和他來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孩子都很怕他呢!不過他確實是一個好人。”柳大娘還記得他嚇哭兩個孩子的畫面。

耿玉喜覺得這個粟米羹比在二十一世紀吃到的還要好吃,好甘甜。

“嗯,這一路上他都很照顧我呢!”她又盛了一碗。

“你願意為他付出嗎?”

耿玉喜愣住了,是啊,我願意付出嗎?如果我不顧一切的為他付出不就說明我愛他!

愛?怎麼會想到愛呢?我們的親事只是權宜之計而已,但是她感覺自己離不開他,有他在身邊就會感到很安心。

“我願意為他留著我的長髮。”她說了一句只有自己才懂的話。



直到夜深了,羅忌廉才談完生意回到兩人在客棧的房間。

“生意談得怎麼樣?”來到幽州已經十多天了,耿玉喜白天都在柳大娘的布坊幫忙算帳,由於她算帳的速度快而且準確,這幾天布坊的工作效率提高很多,她和柳大娘都樂在心裡。

“進行得很順利。”又有四家的大布行與遊家的布行簽訂契約,共同佔有北方市場。

“柳大娘說你經常嚇哭孩子。”耿玉喜誇大事實。

有時候連自己看到他的表情都很彆扭,怎麼讓他笑一笑真有這麼困難嗎?

羅忌廉看著她,“你害怕?”

“我害怕什麼?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麼不經常笑?你笑起來也很好看呀!”他的幾次笑容她用十根手指就可以數得出來。“游馬就經常笑的。”

“我又不是他。”羅忌廉才不想變成那個傢伙,游馬從出生那天起就笑個不停,二十七年來都是這樣。

算了,和他說這些也沒有意義,反正自己也不是緋翼,只要她自己能笑口常開就好了。

她問:“我們後天回家嗎?”

“後天用過午膳後。”羅忌廉脫下上衣赤著上半身擦洗,今天回來得太晚,客棧裡負責準備洗澡水的夥計已經休息了,自己只能湊合一下。

“我來幫你。”看到他有些吃力地擦著後背,耿玉喜跳下床幫他。“你的肌肉真不錯呢!”好像經過專業訓練一樣,雖然不像阿諾史瓦辛格那般壯碩,卻充滿力量,讓她忍不住摸上去。

“你是要幫我擦背還是要繼續摸下去?”她的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可是會點燃他的欲火。

“哦,對不起。”耿玉喜回過神繼續幫他擦背。“前幾天柳大娘告訴我她的事情了,她很愛已經過世的丈夫。”

“是這樣的。”柳大娘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人。

“她還告訴我愛一個人就要為他付出全部。”

“然後呢?”

“她還問我……我覺得你怎麼樣。”耿玉喜將毛巾洗乾淨繼續幫他擦背。

羅忌廉沒再說話,他害怕聽到她的回答。

耿玉喜見他沒有吭聲,就沒有繼續說下去。“柳大娘還問我願不願意為你付出。”

羅忌廉的心忽然提到了喉嚨口,他轉過身看著耿玉喜,眼神有些不安。

“我沒有告訴大娘,但是我想對你說一句話。”耿玉喜為了這句話已經準備好些天了,但是一直不敢說出口。

“什麼?”他心跳得厲害,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是喜悅或是失望?

耿玉喜深吸一口氣,望著他——

“我想愛你!”說完,她撲進他的懷裡,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紅的模樣,那一定會很難看。

但是羅忌廉的胸膛已經把她的燥熱傳給了他。

聽到她的話後,他的雙腳好像生根一樣,久久不能動。



因為他們就要離開幽州返回東京,所以第二天中午過後,耿玉喜拉著羅忌廉跑到街上買禮物要送給家中的那對夫婦,當然也要買一份送給柳大娘,感謝她這些天的照顧,更重要的是,她讓自己有勇氣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緋翼的玉簪,游馬的酒,柳大娘的絲綢……”耿玉喜掰著手指頭算著,把該買的全都買了。“忌廉,我的糖吃完了。”有時候她不得不佩服自己,這樣愛吃糖牙齒也沒有壞掉。

自從來到幽州,羅忌廉已經買了三次糖果給她,全都不到兩天就吃完了。

“這是最後一次。”他拉著她走進賣糖果的店鋪。

賣糖果的老闆都已經認識他們了,耿玉喜說他們明天就要回東京,老闆就多送給她一些糖,難得認識這麼可愛的姑娘。

羅忌廉拿出三塊糖放在她的衣兜裡,其餘的先替她保管。

“真小氣!”耿玉喜嘟著嘴,拉他到別的店鋪轉。

耿玉喜和羅忌廉來到一家老字型大小的玉器店,她一直都很喜歡玉製品,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玉通人性。

羅忌廉看到她在櫃檯處停留,也跟過去看。

“你很喜歡這塊玉佩?”

他看到玉喜盯著的這塊玉佩是一隻鳳凰,顏色是很純正的翠綠色,而且質地細膩有光澤,是一塊精緻的美玉,價格肯定不低。

羅忌廉想到自己還沒有送過任何禮物給她,有好幾次他看見玉喜用羡慕的眼神看著游馬送給緋翼的禮物。現在她已經是他的妻,而且她還說要試著愛他。

“老闆,我要這塊玉。”

耿玉喜先是愣了一下,她的確很喜歡這塊玉佩,但是她沒有想到羅忌廉會買給她。“忌廉,你確定要把它送給我嗎?”

看到她高興的樣子,羅忌廉心裡也很開心,更加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對的。“給你。”

他付錢後就和她離開了玉器店。

耿玉喜不敢大意,把這塊玉放在自己的衣兜裡,這樣就沒有人會偷走它。

呵呵,現在終於不用再羡慕緋翼了,忌廉也送給她禮物了呢!



德仙樓

“你是要吃飯還是光看玉佩就會飽?”羅忌廉沒好氣地問。

連食物都不能吸引她,可真是難得。

“我都要。”耿玉喜把玉佩拿在左手,右手不停地扒飯。“咱們回去需要多長時間呢?”她知道騎馬的辛苦了。

“如果你不惹麻煩的話,不出十天就可以到家。”

什麼意思嘛!耿玉喜心裡忿忿不平,自從驚馬事件以後她都很乖,沒有再給他添麻煩啊!

她白他一眼,“我吃飽了。”拿起乾淨的衣服準備去洗澡囉!

羅忌廉吩咐夥計把飯菜端走後就開始收拾行李,回去的行李比來的時候還要多,全都拜她所賜。

自從和她相處以來,他發現生活變得多采多姿,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全世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現在他有了妻子在身邊,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我回來了。”耿玉喜每次洗澡都要花一個多時辰,女人就是麻煩。“該你去了。”

羅忌廉也拿出乾淨的衣服去洗澡。

耿玉喜披上一件外衣,坐在窗邊讓晚風把頭髮吹幹,手中玩弄著玉佩。

真是越看越喜歡,看著玉佩,耿玉喜露出淺淺的微笑。

羅忌廉洗完澡回來,一進房就看見她坐在窗邊,晚風撩起她的長髮,好像把清香都吹到他這裡,她身上的睡衣勾勒出姣好的曲線,勻稱白皙的玉腿不經意地滑出長裙外,他直勾勾地看了她好一會。

耿玉喜迷迷胡胡地睡著了,睜開眼的時候發現他正要抱她回床休息。

她阻止他的動作,她還想在這裡多坐一會兒。

羅忌廉只好依了她,看見她手中的玉佩。“你真的很喜歡它?”

“嗯,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玉佩。”如果能回到哥哥身邊,她一定要讓哥哥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玉器。

“喜歡就把它帶在身邊吧。”羅忌廉幫她把蓋住臉的碎發勾在耳後,動作很自然。

耿玉喜此時覺得他比游馬還要溫柔體貼,她拉近和他的距離,幾乎是貼在他的身上。

“抱著我。”她環住他的脖子撒嬌,拼命掠奪他的溫度。

羅忌廉也同樣抱緊她,他喜歡這樣和她依偎著,甜蜜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的妻子竟然如此迷人。

“忌廉,你閉上眼睛。”耿玉喜笑嘻嘻地看著他。

“做什麼?”她該不會又要搗蛋吧?

“我要你閉上眼睛啦,快點快點!”耿玉喜忍不住催他,問什麼啦,她又不會謀害他。

羅忌廉只好閉上眼睛,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真是古怪的傢伙。

耿玉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確定他是否真的閉上眼睛。

看著他性戚的嘴唇,她好想吻上去喔。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想法,前兩次的親吻都是在她有幾分醉意的情況下蜻蜓點水般的碰觸,但是今天不一樣,她想真真正正地吻他!

看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心中充滿感激與感動。

耿玉喜眯起眼睛把唇覆在他的唇瓣上,輕輕地挑逗他。

羅忌廉感到兩片柔軟的嘴唇吻上他,這是他第一次仔細地品嘗她的味道,比他想像的還要美好。

他輕輕地挑開她的貝齒不放過每一處清香……



“游馬、緋翼,我們回來了!”

回到熟悉的東京城,耿玉喜心裡很是高興,不管走到哪裡還是自己的家最好,她已經習慣這裡的一切。

游馬和陳緋翼被耿玉喜拉到斜陽宛。

“緋翼,這是送給你的禮物,還有游馬你的。”她把禮物拿給他們。

呵呵,出遠門真好玩,下次還要去!

游馬單獨把羅忌廉拉到庭院中間,拍拍他的肩膀,“你們相處得怎麼樣?”他眯著眼睛壞笑。

羅忌廉當然知道游馬指的是什麼,故作鎮定地說:“你笑什麼?”

“還和我裝傻!算了,我不問了。唉,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游馬向妻子招手示意該回去了,“你的表情騙不了我,嘻嘻……”在羅忌廉耳邊說完後就摟著妻子離開。

“游馬和你說什麼?”耿玉喜跑近他。

“沒什麼,生意上的事情。”他的話還是少得可憐。

“我想睡覺了,晚上見。”耿玉喜又開始愛困了。

耿玉喜走回自己原來的房間,一看見床就躺了上去。

奇怪,明明很困,怎麼就是無法入睡?她的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但是怎樣就是睡不著。

今天怎麼覺得這張床這麼大?往常還覺得小呢!躺在床上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合適的姿勢,唉……一,二,三……五十六,五十七……

耿玉喜在心裡默默地數羊,好不容易終於睡著了。

第六章

“玉喜姐姐,玉喜姐姐該起床了,快點去吃飯。”陳緋翼叫了好半天才喚醒耿玉喜,她睡得好像昏死過去一樣。

“吃飯?哦,對!吃飯的時間到了。”耿玉喜揉揉眼睛,立即下床梳洗一番,隨便套了一件外衫就和陳緋翼來到牡丹涼亭,游馬和羅忌廉已經在等她們了。

“還沒睡醒啊?”游馬看她眼睛紅紅的。

“嗯。”耿玉喜還是迷迷糊糊的,其實她也沒睡多久。

“先吃飯吧,一會兒再睡。”陳緋翼拿出自己釀制的酒倒滿她的杯子,她知道玉喜很喜歡這種酒。

羅忌廉心疼地看著耿玉喜,夾菜給她。

“吃完再睡。”

游馬和陳緋翼看在眼裡,他們知道這兩個人現在的關係一定不尋常,看來這次的安排是對的。

“嗯。”耿玉喜扒一口飯,好吃!

“柳大娘現在怎麼樣?”游馬很關心柳大娘的近況,畢竟自己和她的丈夫有很深厚的交情。

“你問她吧!”

羅忌廉使了個眼色讓游馬問耿玉喜,這些天都是她和柳大娘相處,她最清楚不過了。

耿玉喜喝下一口酒,還是這麼喝喝,緋翼真是一個好妻子。“柳大娘現在很好啊,生意好,心情也很好呢!我都有幫忙她算帳哩!”她很得意自己的成就,倘若按工時計算也能賺到不少錢呢!

“那我就放心了。玉喜,你一個女兒家怎麼連這些算帳的事情都會?”在這裡只有大戶人家的千金才能念書習字,但是玉喜並不像大戶人家的姑娘,怎麼懂得這麼多?

“這個……這個……是我對這方面有興趣就自學囉。”她可是大學生啊,但是說了他們也不懂。“來,大家乾杯!”趕緊岔開話題,不然又不知道他們會問些什麼。

“玉喜姐姐很聰明。”陳緋翼自歎弗如。

“還好啦!”她倒是一點也不謙虛。“這個我吃不完。”她把一大塊肉放進羅忌廉的碗裡,自己吃得差不多飽了。

羅忌廉看她今天吃得不多,可能是太累了。“回去睡覺吧。”

“嗯,我先回去了,實在撐不下去了。”

耿玉喜搖搖晃晃地走了。

“忌廉,你拿些飯菜回去,說不定玉喜姐姐晚一點會餓。”陳緋翼看出他也坐不住了,還是讓他回去吧。

“是啊,你們都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游馬說。

“我先回去了。”羅忌廉端回兩盤菜,以防那個大胃王半夜找東西吃。有好幾次他在夜裡聽見廚房有聲音,過去一看才知道是她在偷吃東西。

羅忌廉走後,游馬和陳緋翼捧肚笑個不停。



“怎麼還不睡?”

羅忌廉看到耿玉喜坐在長廊中看著天空,天氣這麼冷還坐在院子裡吹風。

“睡不著。”她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只能出來坐坐,看能不能找到睡覺的感覺,誰知道一吹冷風就更有精神了。

羅忌廉進屋拿出一件厚外衣給她披上。

耿玉喜把外衣還給他。

“我還是睡覺去了,你也休息吧……晚安。”她很不情願地說晚安,還想和他多聊一會兒,但是又沒有藉口。

羅忌廉目送她回房,緊緊地攥著外衣,上面還留有她的溫度,從今天開始他們又要分房睡了。

回到房裡的耿玉喜還是睡不著,她輾轉反側,這次連數羊都不能解決問題了。

她起身要去喝水,但是轉念一想,晚上喝太多水隔天起來眼睛會腫腫的,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睡得好好的,今兒個是怎麼了?

耿玉喜回到床上趴在鬆軟的被子上,從枕頭下拿出玉佩,這個玉佩是羅忌廉送的呢!羅忌廉……哪有和丈夫分房睡的道理嘛!

耿玉喜抱著自己的枕頭,卷起被子頂在頭上,搖搖晃晃的走出門。

她敲了敲羅忌廉的房門。

“忌廉,你睡著了嗎?”

羅忌廉躺在床上聽見了叫門聲,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又想起什麼事情了?不過他也很想見到她,於是急忙跳下床開門。

羅忌廉打開門,看見她的頭陷在被子裡,胳膊夾著大枕頭,手裡還緊拿著玉佩。

她要搬家嗎?

“快點幫我把被子拿下來,脖子快折斷了!”

羅忌廉拿下被子抱在懷裡,“你要做什麼?”

耿玉喜沒有回答他,逕自走到床邊脫鞋上床,又把枕頭規規矩矩地擺好。

“我來和你一起睡。”一個人實在無法入睡,和他在一起就會睡得很安穩。

羅忌廉看在眼裡樂在心裡,他也正想抱著她睡呢,這個小傢伙卻主動上門。

“一個人睡不著?”他躺在她的身邊摟著她,輕輕按揉她的後頸。

“嗯。”她摟緊他,打了一個呵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感覺了?耿玉喜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羅忌廉看著懷裡的妻子,嗅著她清香的味道,吻上她的額頭。

她是他今生的最愛,他要永遠抱著她,絕不會讓給任何男人!



早晨,耿玉喜推開窗戶看到庭院裡一片雪白!哈哈,下雪了耶!她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就跑到院子裡,一不留神就滑倒了,好疼!不過很好玩。

她揉揉摔疼的屁股,在雪地裡跑來跑去,留下許多小腳印。

她捧起一把雪含在嘴裡,好涼喔!多麼乾淨的雪啊!她又吃了一口雪,和吃薄冰差不多嘛!

“你很餓嗎?”羅忌廉看她連吃兩口雪,懷疑她的腦袋瓜是不是有毛病?就算再餓也不能見到什麼就吃什麼啊。

耿玉喜跑回屋裡抱住他,好暖和!“咱們今天出去玩吧!”她可不想錯過這麼美的景色。

“去哪裡?”羅忌廉撣掉黏在她頭髮上的雪花。

“隨便上街走走就可以啊!”

“好吧。”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情,而且看到她這麼開心就出去走走吧!

耿玉喜高興地去換衣服,今天她想來個不一樣的打扮——男兒裝!

不一會兒,她整裝完畢。把頭髮盤好塞進毛皮帽子裡,身上穿著向男僕借來的衣服,再加上她向來都是素容,橫看豎看都像一個小男僮!

“怎麼這身打扮?”羅忌廉很納悶,不過這樣也不錯,省得有人再偷瞄她。

“我覺得這樣很好看,時常換個新造型給大家一點驚喜,走吧!”

此時,羅忌廉感覺自己好似多了一個弟弟。



東京街上

“燒餅,我要吃燒餅!”

耿玉喜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早飯呢,現在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看來早飯要和中飯一起吃了。

羅忌廉買給她兩個燒餅,還不忘買一碗茶。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香花柳街,是東京城內所有風流男人聚集的地方,東京城最出名的花魁全都在這裡,無論男人需要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在這裡找到。

這裡的姑娘來自全國各地,彙聚了所有的精華,男人不來這裡風流還能去哪裡。

“我們能進去嗎?”她好想進去看看,不知道那裡面的姑娘是不是個個都是風華絕貌。電視裡有演過啊,有些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絕不能小覷。

羅忌廉對這裡一點興趣也沒有,冷冷地說:“進去做什麼?”

“看看嘛!我想看看裡面的女人都是長什麼樣子。”

“不可以。”怎麼能讓自己的妻子到這種地方來,她會學壞的,絕對不可以。

耿玉喜有些失望,不過沒關係,等哪天他不在家,她就自己溜到這裡玩。

他們走過這條街,因為是白天,所以還沒有晚上那種喧囂的氣氛,都是一些吃飯的客人光顧,真正的風流鬼都是晚上才會來這裡。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一道女子的求救聲鑽進耿玉喜的耳朵裡。

耿玉喜看見一個女子被三名男人追趕,其中一名男人已經追上她,並與另外兩人圍住她。

街上看熱鬧的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她。

耿玉喜顧不了這麼多,想到自己曾經被救,今天也換她做點好事吧!

“你們做什麼?”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喊出,那三個流氓一怔。

羅忌廉趕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這個不知道危險的女人!

其中一個男人走過來,用不屑的眼神看著羅忌廉,顯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羅忌廉並沒有理他,只是用手護住自己的妻子。

“哼,大家瞧瞧!就這樣一個瘦巴巴的小男孩也想稱英雄!”這個男人用手指戳著羅忌廉的胸膛,看著他身後的耿玉喜。

羅忌廉還是沒有開口,只是瞪著他.如果他膽敢碰耿玉喜一下,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耿玉喜有了羅忌廉這個強而有力的後盾,心裡就放心多了,“你們這群流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對一個弱女子動手動腳,今天讓我遇見了,就絕不允許你們這樣做!”她挽起袖子,站在流氓的面前指著他們大喊。

眼前的這些流氓被惹惱了,其中一個伸出手就朝耿玉喜打過去,但是被羅忌廉攔下,接著被一記重拳打飛出去。

其餘的兩個流氓見狀一起打了過去,耿玉喜把這個任務交給羅忌廉,自己則跑到那個女子身旁。“你還好吧?”她扶她起來。

這個女子一襲紅衣,皮膚光滑水嫩,柳葉眉丹鳳眼,高高的鼻樑下是一張令人垂涎欲滴的紅唇,煞是嬌豔動人!而且還有著修長豐滿的身段,簡直是讓女人羡慕、男人癡迷。

羅忌廉三兩下就解決掉那三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流氓,街上的人都拍手叫好。

他走到耿玉喜身邊。“你沒事吧?”看著這個愛惹麻煩的小女人,實在拿她沒辦法。

“我還好,但是這位姑娘的腳扭傷了。”耿玉喜看著這個女子搓揉腳踝。

“我沒事,多謝兩位恩人拔刀相助,小女子許紹兒感激不盡。敢問兩位恩人的尊姓大名?”許紹兒低著頭偷瞄羅忌廉,好一個英武的男人!

“我叫耿玉喜,他叫羅忌廉。不用那麼客氣,救人是應該的嘛!你這麼漂亮,也難怪那些流氓會纏上你。”許紹兒是她見過最嫵媚、最性感的女人,沒想到北宋也有這麼迷人的女子。“你住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吧!”

許紹兒停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沒關係,我們送你回去,真的!”耿玉喜決定好人做到底。

“我住在紅雁樓,是那裡的花魁。”許紹兒面露幾分羞澀,低聲低氣,一副受驚的模樣。

花魁?那就是當家花旦!自己何其有幸認識花魁,也算是“英雄”救美了。

“我們送你回去!忌廉,你背著許姑娘吧,她無法走路。”總不能讓她背吧。

羅忌廉聽從妻子的指示背著許紹兒,唉,有這麼一個妻子真頭疼,難道她看著自己的丈夫背著別的女人,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許紹兒緊緊的摟著羅忌廉,露出微笑。

這個男人是她見過最特別的,雖然冷漠但是充滿陽剛,不過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她根本就沒有把耿玉喜放在眼裡。

耿玉喜看到許紹兒摟著羅忌廉這麼緊,心裡很不是滋味,羅忌廉是她一個人可以摟抱的,現在卻被另一個女人摟著,況且還是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她扁扁嘴,可能是許紹兒怕滑下去吧,她給自己一個牽強的解釋。

“到了,謝謝你們。進去喝杯茶再走吧。”來到紅雁樓門前,許紹兒讓兩名下人攙扶著。

“不了,我們要回去了。”羅忌廉只想趕快回家教訓耿玉喜,再不說說她,誰知道她下次會發生什麼事情,今天正好是他在場,如果換作她只有一個人,那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耿玉喜有些不高興,她本想藉著這次難得的機會進去裡面看看呢!

“也好,那就改日請兩位恩人來這裡小酌一番,我來招待!”能讓當家紅人許紹兒陪酒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這兩位幸運兒的其中一位卻不領情。

“好好好,我會來的,那就改日見了。”不管羅忌廉的反對,耿玉喜說什麼也要來,她就是要看看裡面的情況。

許紹兒看著他們走遠,其實她早就看出耿玉喜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身,從羅忌廉的眼神中也看得出他們的關係不尋常,但是男人嘛……又有哪個會拒絕像她這樣的美人呢!

等著瞧吧,那個男人早晚都是我許紹兒的!她扭動著腰肢走回廂房。



耿玉喜知道自己又惹羅忌廉生氣了,回到家後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他訓話。

“如果今天我不在場,你會不會救那個女人?”羅忌廉坐在她的身旁。

“嗯……我想我會的。”她可是一個熱血“青年”,見義勇為、拔刀相助是理所當然的。

羅忌廉敲敲她的腦袋,真想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如果沒有我或者游馬在你身邊,就絕對不允許你這樣做!”

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可怎麼辦?

“總不能袖手旁觀吧。”耿玉喜有些委屈,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錯。

“你可以幫忙喊人,但是絕對不可以沖上前!”

“我知道了。”要是喊人有用,今天救許紹兒的就不是他們了。

耿玉喜雖然心裡委屈,但是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也就不再頂嘴。

“許紹兒很漂亮,對嗎?”耿玉喜爬到他的懷裡問,想起許紹兒摟著他,她心裡就不高興。

“問這個幹什麼?”羅忌廉抱著她,他可不認為許紹兒美過他的妻子。

“我知道漂亮的女人男人都會喜歡的……”耿玉喜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大醋缸。

“你想說什麼?”

“你喜歡她嗎?”耿玉喜摟上他的脖子,這裡剛剛被另外一個女人碰觸過,她要趕走那個女人的氣味。

羅忌廉就知道她會這麼問,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我只有你一個妻子。”這是他說過最肉麻的一句話。

耿玉喜傻傻地笑了,知道這個男人是在乎她的。

“下次不要再讓那個女人碰你了。”漂亮的女人都是毒物,她可不能讓自己的丈夫中別的女人的毒。

“是你叫我背她的。”羅忌廉吻上她的唇,以後她該知道不能把自己的丈夫隨便借給人了吧。

耿玉喜紅著臉,窩在他的懷裡喘氣,沒想到他的吻能讓自己上癮,當初真是小看他了!

“你的這裡,還有這裡,都是我一個人的好不好?”她抬起頭,指著他的嘴唇還有胸膛。

“只要你喜歡。”羅忌廉再次吻住她,她的嘴唇無論品嘗多少次也不會膩。

耿玉喜努力地回應他的熱情,但當羅忌廉想要繼續下去時,卻被她拒絕了。

因為她還沒有準備好,至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和他……她的心好亂……



三天后,許紹兒果然差人帶話說要請耿玉喜和羅忌廉去紅雁樓吃飯,以表示謝意。

羅忌廉並不知道耿玉喜自作主張答應了邀請,早知道會這樣,當天他就不應該出門辦事,但是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求求你啦,我還沒有去過那種地方,就讓我開開眼界嘛!”

耿玉喜又開始撒嬌,每次敗下陣的還是羅忌廉。

羅忌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哪有人去那種地方開眼界的?

“你不出聲就算你同意了。”耿玉喜蹦到他面前,知道她這次又贏了。

“三個字,要——聽——話!”拗不過她,只好硬著頭皮帶她去。

“太好了!”她在羅忌廉的唇上印下一個吻,呵呵,她越來越喜歡他的味道了。

“你必須穿男裝去。”羅忌廉用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

“你也不可以被許紹兒摟抱。”耿玉喜不是討厭許紹兒,只是看到羅忌廉被別的女人碰心裡就會很不舒服。

她承認自己是一個小氣的女人,面對如此美麗的女人,她還是多加提防得好。



紅雁樓是香花柳街中規模最大的一家,這裡的姑娘大部分來自南方,可謂是眾所皆知的溫柔鄉;當家花魁許紹兒則不同,她來自北方,芳齡十八,憑藉著出色的容貌與學識得到老鴨的器重,是紅雁樓的紅牌,不是一般男人可以親近的青樓女子。

耿玉喜和羅忌廉被許紹兒的貼身丫鬟領進紅雁樓。

耿玉喜一進紅雁樓即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紅雁樓總共分成兩層,樓下是小人物玩樂的場所,上二層則是達官顯貴來消遣的地方,自然一樓的姑娘要比二樓的姑娘遜色。

聽著喧嘩聲,有的劃拳,還有戲臺上拉胡彈奏的樂曲聲,一派熱鬧的場景,好比現代的夜總會。

男裝打扮的耿玉喜惹來不少姑娘的挑逗,她倒是沒感覺怎樣,反而覺得很好玩,羅忌廉直把她拉到身後不讓那些女人騷擾她。

丫鬟把二人領到許紹兒的廂房。“小姐,您邀請的人已經到了。”她輕敲門。

“還等什麼,快讓兩位恩人進來。”許紹兒黃鶯般的嗓音從門內傳出來。

丫鬟打開房門,讓他們進去。

好漂亮的廂房!屋中所有的東西都是紅色,好像一團火。

“許姑娘,你把房間裝飾得很漂亮。”而且她今天打扮得比那天還要妖嬈動人。

“過獎了,只是隨便弄弄。”許紹兒掩面而笑。

“你們過來坐吧,所有的菜都準備好了。”許紹兒把自己的椅子挪到離羅忌廉較近的位置,先替他斟滿酒。

“許姑娘,我不飲酒。”在這種地方羅忌廉從來不沾酒,要時刻保持清醒。

“多少喝一點吧,就算收下我的謝意。”她把酒杯送到羅忌廉的手中。

羅忌廉抽回手,把酒杯放在桌上。

“耿大恩人,你也快吃,來,咱們幹一杯。”許紹兒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耿玉喜也大方地全部喝幹了,味道還不錯,但是酒勁好像大了一點。

羅忌廉奪下她的杯子,“不可以再喝了。”一會兒她又會開始迷糊了。

“羅大恩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人家能喝就讓她喝吧!”許紹兒又給耿玉喜斟滿酒。哼,今天非讓你醉死不可!

耿玉喜想起出門前和他說好要聽話的,所以就推辭了。

“來來來,吃菜。”許紹兒又轉身夾菜給羅忌廉。“羅大恩人,您還真是沉默寡言呢!”

羅忌廉並沒有搭理她。

許紹兒看他不理會自己,並沒有露出尷尬的表情。逕自說道:“紹兒為兩位恩人唱首小曲吧。”說罷她拿起琵琶就開始彈唱起來。

許紹兒的嗓音如高山流水般清透連貫,琵琶彈得也是抑揚頓挫深入人心。

一曲彈畢,耿玉喜立即拍手叫好。

許紹兒放下琵琶,坐回羅忌廉身邊貼上他,用豐滿的胸部磨蹭他的手臂,一副撩人的模樣。

羅忌廉想要抽出手臂,無奈她卻摟得死緊,如果太用力的話興許會弄傷她,這對一位花魁來講可不是鬧著玩的,況且老鴨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耿玉喜看到羅忌廉被美女抱住,而且一點拒絕的意思也沒有,心裡很生氣。

說好不能讓許紹兒抱的,怎麼不遵守約定?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她在桌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腳,還送給他一個超級大白眼。

許紹兒瞄到耿玉喜憤怒的表情,心裡樂開了花,哼!有她許紹兒在,就休想和她爭男人!

接下來她乾脆坐到羅忌廉的腿上,舉杯喂他酒。

耿玉喜的怒火轟的一下燒上腦門。哼!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耿玉喜起身走出房間,“我去上廁所!”她使勁地關上門。

不打擾你們這對狗男女,我自己去玩!

“你還要在上面坐多久?”羅忌廉面無表情地看著坐在他腿上的許紹兒。

許紹兒不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主動獻上自己的芳唇,但是這次她被狠狠地推開。

羅忌廉擦掉她在自己嘴巴上留下的困脂,“姑娘請自重。”

他坐在原地等耿玉喜回來,沒有理會坐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齒的許紹兒。

耿玉喜在紅雁樓裡四處閒逛,看到的都是一群風流鬼和姑娘在打情罵俏的畫面,真令人討厭!她的心情壞到極點。

羅忌廉,你身邊有美女陪著,我就去找一個牛郎來陪著我!

“啊呀!”突地,耿玉喜被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撞倒,戴在頭上的帽子頓時掉了下來,一頭秀麗的長髮披散開來。完蛋了,身分暴露了,耿玉喜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酒鬼看呆了,扶她站起來,“唷,原來是個女人啊!正好陪大爺我喝兩杯。”

耿玉喜看著眼前的大胖子一臉色迷迷的模樣,真噁心,全身還散發著酒臭味。

“好,我就陪你喝。”羅忌廉你等著吧,我可不是釣不到男人,雖然資質稍微差一點,但是為了出一口氣,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醉鬼把耿玉喜帶到自己的包廂,把原先的姑娘趕走,就只剩下他和耿玉喜兩個人。他連忙給她斟上酒,嘿嘿,這麼容易就找到一個這麼美的姑娘,待會兒要和她好好玩玩。

“姑娘,喝!”

耿玉喜一口氣喝下一杯,酒鬼又給她斟滿。

羅忌廉,我偏不聽話!她又喝下一杯,這時她已經感覺昏沉沉的,視線也有些模糊。

耿玉喜突然覺得自己被人橫抱起放在軟綿綿的床榻上,她努力睜開眼睛,突然看見一張大嘴巴朝她親過來,連忙閃開。

“你要做什麼?”她縮在床角,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淫笑的傢伙。

“做什麼?當然是陪我玩玩啊!過來吧!”酒鬼一個使勁就把她按到床上,壓在她身上。

好噁心!耿玉喜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她扭動身體不讓這個人碰到她,“你放開我!這個流氓,放開我!”她拼命槌打他,但是力量還是不及一個男人。

“好野蠻的女人,不過我就喜歡這樣的!”酒鬼親上她的嘴唇,一隻手拉扯著她的衣服。

耿玉喜聞到一陣酒氣,狠狠地咬他的嘴唇。“救命啊!”

嘴唇傳來一陣痛,酒鬼伸手一摸發覺流血了,伸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在耿玉喜的臉上,打得她一陣昏天黑地,她的臉上頓時出現五指印。

他扯開她的外衣,在她的脖子上啃來啃去。

耿玉喜再也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她今天鐵定會被侮辱,她用盡力氣猛地踢他的命根子。

“啊!”酒鬼搗住褲襠滾下床。

耿玉喜想站起來跑出去,但才剛走下床就一個腿軟趺坐在地,看著酒鬼滿頭怒火地朝她走來,她拉緊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向後退。

“忌廉,忌廉你在哪兒?”她大聲呼救。

“還想叫人?”他揪起耿玉喜把她的上衣全部撕碎,舉手就要打她。

耿玉喜嚇得閉上眼睛,心想這次死定了!“羅——忌——廉!”

突然,門被踢開,酒鬼被一拳狠狠打飛出去。

耿玉喜趺坐在地,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羅忌廉。

羅忌廉本來在許紹兒的廂房等她,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她回來,知道她鐵定是自己溜去玩了。他馬上起身在紅雁樓裡到處尋找,上下兩層都沒發現她的蹤影,心裡開始煩躁起來。正當他要離開二樓時,突然聽見她大叫他的名字,才循著聲音找了來。沒想到他一推開門就看見耿玉喜衣衫不整的被一個男人揪著,頓時怒氣沖上腦門,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酒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抄起一把椅子就要砸向羅忌廉,羅忌廉一個閃身躲開飛過來的椅子,突然出現在酒鬼的身後,抓起他的胳膊用力一折。

酒鬼發出如殺豬般的叫聲,他的一隻胳膊已經斷了,正當羅忌廉要折他的另外一隻胳膊時,他跪地求饒。

“大爺,饒命……”

羅忌廉重重地踢了酒鬼一腳,他一下子被踢出門外,連滾帶爬地跑了。

“都給我滾!”他吼退看熱鬧的人,把門關好。

羅忌廉抱起癱坐在地的耿玉喜,把她放在床上,脫下自己的外衣圍住她春光外泄的身體。

耿玉喜的眼淚撲簌簌的滑出眼眶,她攥緊w-雙拳拼命槌打他的胸膛,“你這個該死的,竟然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毀在那個男人的手上!該死的混蛋……你混蛋!”耿玉喜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哭得越慘。

羅忌廉緊緊抱住她,他心裡又何嘗不害怕?

當她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時候,他的心快被撕碎了,他真想殺了那個意圖侮辱她的男人。

“對不起,別哭了,都怪我沒能好好保護你,求你別再哭了。”羅忌廉吻去她的淚,她的每一滴淚水都像針紮在他的心頭,現在他和她一樣難受,身為一個大男人卻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妻子,這對他而言是多麼大的侮辱!

耿玉喜由哭泣變為抽泣,她知道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不應該擅自離開他。

羅忌廉看著她臉上的傷,真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殺了那個男人。

他輕輕地吻著她的臉頰,希望這樣能減輕她的疼痛。

“我們回家吧。”耿玉喜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鐘,她恨這裡的一切。

第七章

耿玉喜是被羅忌廉抱著回來的。

當他們踏進遊府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低著頭從他們身邊走過,包括游馬也沒有和他們打招呼。

羅忌廉的表情分明是想殺人。

他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她,沒一會兒工夫就弄來一隻大木桶並裝滿洗澡水,然後他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子把裡面的藥粉倒入熱水中,頓時屋中彌漫一股香氣。

“洗個澡吧,我已經把舒經化瘀的藥調製好了。”他看見耿玉喜的脖子和胸前都有瘀青,他不能讓別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傷痕。

說完,羅忌廉轉身走出房間,站在庭院中央仰望天空,今天的月亮好像在嘲笑他。

耿玉喜脫下被撕破的衣服坐進熱騰騰的水中,看見自己白皙的皮膚留下讓人噁心的瘀青,她拼命搓洗它,但是卻越搓越紅。

大滴大滴的淚珠掉入水中,她知道羅忌廉一定會嫌棄她!

沒有把自己的純潔交給丈夫,反而差點被別的男人侮辱,她恨不得溺死在水中。

她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浸入水中,水裡的藥物刺激著皮膚,感覺像一雙手溫柔地按揉瘀青的地方。

為什麼自己不聽他的話?如果乖乖地和他在一起就沒事了,不管那個風騷花魁怎樣勾引他,只要自己忍住氣,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淚水流個不停,她恨死自己了。

羅忌廉在屋外等了將近一個時辰,聽到屋中沒有一點動靜,怕她會想不開,猛地把門推開,看見她還好好地泡在浴桶中,他頓時松了口氣。

“對……對不起。”羅忌廉轉身要走時,耳邊傳來嘩的一聲,很大的水聲。

“忌廉,不要走開……不要丟下我……”耿玉喜哽咽欲哭,她現在一刻也不想離開他。

羅忌廉轉過身看著她,一時呆愣住。

耿玉喜赤裸著身體站在木桶中,熱騰騰的蒸氣籠罩著她。

他慢慢走到她身邊,擦去她的淚水。

她的身上傳來陣陣藥物的香味,刺激著他的大腦,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脖子,想把那些討厭的痕跡吻去,獨留下自己的。

“讓我幫你覆蓋掉它們。”接著他吻向她的胸前,溫柔地吻著她每一寸被觸碰過的肌膚,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是他最純潔的妻子。

耿玉喜的腦中一片空白,一股燥熱爬滿全身,她粗喘著氣,不希望他停下來。

“忌廉,別停下來……求你……讓我做你真正的妻子……好嗎?”

此刻她想把自己全部交給他。

羅忌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句話是他渴望已久的回答,一直以來他就為了等待她的這句話而不敢逾越界線,今天他終於可以真正的擁有她了!

“玉喜,我不想讓你後悔,你明白嗎?”他想再次聽到她肯定的回答。

“忌廉,不要嫌棄我……求你!”耿玉喜害怕自己會失去他,如果自己成為他的人,也許他就會可憐自己而把她留在身邊。

“不許胡說,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我最純潔、最美麗的妻子,我永遠都會把你帶在身邊……直到死。”羅忌廉不再猶豫它把她從水中抱起,擦乾她的身子橫放在床上,邊解下自己的衣服邊親吻著她,兩個人的欲火迅速點燃,兩具赤裸的身體像磁石一樣相互吸引著。

耿玉喜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這是她的第一次,沒有人教過她應該怎樣做,她的心中又是喜悅又是害怕。“忌廉……我害怕……”

羅忌廉感覺到身下的小人顫抖個不停,“別怕,有我在……”

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胴體,消除她緊張的情緒。

“啊……”

當羅忌廉與她結合時,她突然感覺到一陣撕心的疼痛,她咬緊下唇,知道這一刻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

透過紗帳,蒙矓地看見兩具火熱的身體交纏在一起,兩顆心緊緊相連,任何事物都無法將它們分開。



自從和羅忌廉成為真正的夫妻以後,耿玉喜的嘴邊總是掛著笑容。

她心想,如果一直留在北宋也不是太壞的事情。

“緋翼,我來找你玩。”耿玉喜跑到牡丹涼亭大喊,細算起來也有些日子沒和她好好聊天了,最近都忙著和羅忌廉甜蜜。

“玉喜姐姐,你快進來。”陳緋翼坐在桌前攪拌著銀耳蓮子羹。“你快過來吃吧,這裡有很多。”

耿玉喜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陳緋翼身邊.

她用杓子盛了一點點含在嘴裡,“好甜喔!”她立刻拿過一個大碗給自己盛了滿滿的一碗。

陳緋翼看到耿玉喜的碗比自己的碗整整大一圈,覺得好笑。

“姐姐的胃口總是這麼好。”

“能吃是福嘛!”反正忌廉也不會嫌棄她胖,還在乎那麼多做什麼。端起碗就把最後一口喝乾淨,哇!全身都變得好有精神!

陳緋翼實在忍不住了,笑出聲音,“姐姐最近心情很好啊!”

耿玉喜簡直就是喜形於色,所有的心情都寫在臉上,想瞞也瞞不住。

“呵呵,是嗎?”耿玉喜不客氣地又給自己盛一碗。

“游馬覺得最近你和忌廉的關係好像……”陳緋翼笑眯眯地看著她,故意不把話說完。

游馬這個傢伙太滑頭了,怎麼什麼都被他猜到?“你想說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和忌廉的關係就和你們想的一樣,好了,不要再讓我難為情了。”說完就用手搗著自己的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這還用得著解釋嘛!陳緋翼全都瞭解,看來她和游馬確實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點對了鴛鴦譜。

“玉喜姐姐,你那裡是怎麼回事?”她指著耿玉喜的脖子,有一些紅紅的痕跡。其實她早就知道那是什麼,只不過想逗逗她。

“什麼啊?”她的臉立刻紅起來,這個該死的羅忌廉!他的吻痕清楚的留在自己的身上,該死!“是……是我出的疹子啦。”她咧著嘴傻笑,下次一定要記得穿高領子的衣服。

“是嗎?我看不像喔。”陳緋翼窮追不捨地問,心裡已經笑到不行。

“陳——緋——翼,你故意的!”耿玉喜跑到她的身後就要搔她的癢,哼!敢捉弄她!

“玉喜姐姐,饒命,我不敢了!”她最怕癢了,“玉喜姐姐,我有件事要問你。”前幾天她就想問了,但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哼,我偏不聽。”耿玉喜捂住耳朵假裝不理她,誰教她要捉弄人。

“好姐姐,我給你糖吃。”陳緋翼轉身去拿糖盒,不過最近糖盒裡多了很多梅子。

耿玉喜拿出兩塊放進嘴裡,滿意地點頭,“說吧,我聽著。”

陳緋翼遲疑了一下,“玉喜姐姐,我的”那個“已經一個多月沒來了。”說完臉上漲起一片紅潮,好丟人喔。

“哪個啊?”

陳緋翼瞪她一眼,她怎麼會連“那個”也不知道呢?“就是女人每個月都會來的那個啦!”

“哦!我知道了,你有沒有去看大夫?”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生理期總會有提前或者遲來的,一個月也算是正常範圍內,不過要是懷孕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沒有,我不好意思。”

“游馬知道嗎?”

“我沒有和他說。”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讓丈夫知道。

“你是不是最近不想吃油膩的,喜歡吃酸的東西?”這些基本常識還是她從電視裡面學來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對,而且老覺得肚子餓。”怎麼玉喜姐姐說的全是她這些日子來的情況。

“你說我是怎麼了?”

耿玉喜頓時明白過來,緋翼她懷孕了,要做媽媽了!

她故作思考的瞅著一臉焦急的陳緋翼。“緋翼,你的肚子裡有東西了,他正在吸收你體內的營養。”先嚇唬嚇唬她。

耿玉喜看她快哭了,決定不再逗她玩,萬一傷了胎氣就不好。

“不會死啦!從現在開始,你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多休息,就不會有問題了。”

“真的?可是你不是說肚子裡的東西會吸收我的營養嗎?”

“我叫你多吃點就對啦,一定沒有問題!我是姐姐,懂得比你多,就這樣啦,好好休息,想吃什麼就告訴游馬,我先走了。”她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游馬這個好消息,他會高興死的!



“忌廉,游馬在嗎?”耿玉喜要告訴他緋翼懷孕的好消息,現在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他不在這裡。”看她跑得這麼急,也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

“他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很快。”這麼著急?自己的丈夫就在眼前卻只顧著找別人的丈夫,看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去門口等他好了。”她飛一樣地跑開,留下一臉問號的羅忌廉。

耿玉喜坐在大門前的石頭上,想像著游馬聽到這個好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

真好啊,他們都有自己的孩子了,這樣的家庭才是最完美的。

想著想著,耿玉喜的臉上掛滿笑容。

“你在這裡做什麼?”游馬把馬交給門僮,看見坐在石階上的耿玉喜。

“等你啊!”

等我?每次不都是緋翼等他,怎麼今天換人了?“有什麼事情?”

耿玉喜臉上露出笑容,把他拉到角落,東看西看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後拉低他的頭,湊近他的耳朵,“你就要當爹了!”她把每個字說得很清楚。

游馬愣愣地站住,當爹?他要當爹?他的腦子開始發昏。“你再說一次。”

笨蛋!她明明說得很清楚了。“我說緋翼就要當娘了!聽清楚沒?大傻瓜!”

她捏住游馬的耳朵大喊。

緋翼要當娘了,不就是我要當爹了嗎?“你確定沒有弄錯?”

雖然知道妻子這一陣子的臉色不是很好,以為是小毛病,也就沒有找大夫,誰知……

耿玉喜回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表示十分確定。

游馬仍下耿玉喜就往自己的庭院跑去。

兩人成親後,游馬一直很想要一個孩子,但是緋翼的身體不是很好,一直無法懷孕。

但他從來不曾埋怨過妻子,反而更加疼愛她,不想讓她有負擔。

現在好了,他們有了孩子,是妻子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看游馬那麼高興,耿玉喜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倘若忌廉知道自己就要當爹了,會不會也像游馬那樣高興呢?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的,他肯定是面無表情的說:“嗯,是嗎?那你就好好生孩子吧。”

耿玉喜無奈的搖搖頭,誰教她的丈夫是一個沒有表情的人呢!



牡丹涼亭

為了慶祝緋翼懷孕,游馬和陳緋翼特意邀請羅忌廉和耿玉喜來吃飯。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耿玉喜笑眯眯地說:“游馬,大夫已經確定緋翼有了將近兩個月的身孕,你以後就要好好陪著她喔。”

“放心吧,我會把她當成神仙一樣的捧著。” 游馬剛說完就被陳緋翼狠狠地捏了一下,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羅忌廉看著一臉興奮的耿玉喜,心裡感到好笑,仿佛即將當娘的人不是緋翼而是她。

“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他識相地說。

對啊,不能打擾沉浸在幸福中的准父母。“我們先走了,你們好好恩愛吧!緋翼,明天我再來看你。”她喝下最後一口酒和他們告別。

“玉喜姐姐,謝謝你!”陳緋翼對耿玉喜有一種特別的感激,她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姐姐,有什麼事情都和她說,這次多虧了她,才能讓她和丈夫及時發現這個好消息。

“別這麼客氣。”耿玉喜揮揮手便和羅忌廉離開。



兩個人慢慢地在石子小路上散步。

耿玉喜欣賞著庭院中的景色,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看到緋翼沉浸在喜悅中,她很羡慕,甚至有一點嫉妒。她也想享受這種感覺,但是羅忌廉會給她嗎?

耿玉喜抱住他,把臉蛋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膛,“我想抱抱你。”心中湧上莫名的感傷。

她是怎麼了?平時不是這樣的。

羅忌廉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仿佛讀懂了她的意思。“很羡慕嫂子?”

吃飯的時候,他就看出她的心情。

“嗯。”她把頭枕在羅忌廉的肩膀上,手中把玩著他的頭髮,另一隻手伸進他的衣服裡不安分的摸來摸去。

她最喜歡他的胸膛,結實又溫暖,和他沒有表情的臉正好相反,這是唯一汲取他的溫度的地方。

羅忌廉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女人在玩火!

他的喉嚨裡本能的發出沙啞的低吼,被她手指撫過的皮膚像有一股電流刺激他的每一根神經,全身的血管都在膨脹。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快步走回房間,他可不想在這裡就要了她,回屋裡他會好好“教訓”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女人。

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動作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只覺得是自己的老公,多占點便宜也無妨!耿玉喜感覺他的身體繃得僵直,嘿嘿,真好玩。

一進房,他便把她壓倒在床上,跟著躺在她的旁邊,難受地控制住下腹被她點燃的欲火。

耿玉喜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她知道她成功了!伏在他的身上低頭吻住他,輕輕地挑逗他的唇。今晚,她有好多話想問他,為了消除緊張她必須這麼做。

羅忌廉翻身壓上她,深情地回應她的熱情,強烈的佔有中帶有溫柔。

今天她是怎麼了?

熱吻過後,耿玉喜趴在他的胸膛上,粗喘著氣,這個吻確實讓她冷靜很多。

“忌廉,你喜歡小孩子嗎?”柳大娘說他曾經嚇哭過小孩子,不知道這會不會讓他討厭小孩子?如果他真的討厭小孩子,那她就沒辦法了。

羅忌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小孩子?好像離他很遠,雖然他知道自己在小孩子眼裡像是一具可怕的強屍,但是他不曾討厭過任何小孩子,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他們相處。

他盯著她,“一定要知道?”

“一定!”她必須知道他的回答。

“你想說什麼?”把一縷細發勾在她的耳後,他要聽聽她到底在想什麼。

很難開口啊!耿玉喜咬住下唇,“我的意思是,你不想要一個孩子嗎?”

“羅——忌——廉!”這還用問!這麼尷尬的問題教她怎麼回答?“就是小孩子,生出來會叫你”爹“的那種啊!”說得夠明白了吧!

羅忌廉終於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心裡暗自偷笑,打算逗逗她。

“你是說我的孩子?”

“對啊。”難道是別人的孩子啊!

“我和誰的孩子?”

嗄?這……她整個人頓時愣住,“假如……我是說……假如是我和你的孩子呢?”他不會這麼遲鈍吧?還是故意在整她?感覺自己的臉上一陣燥熱,好難為情。

還好,沒給他安到別的女人身上。除了耿玉喜,他不想讓任何女人懷有他的骨肉。

“如果是我們的孩子,我想我會好好疼愛你們的。”他特別強調“你們”兩個字,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是說真的?”耿玉喜太高興了,這樣她就可以有和緋翼同樣的感受了。

“我不會騙人,更不會騙你。”羅忌廉吻住她,一隻手伸進她的裙底挑逗她的欲望,另一隻手撫摸著渾圓的雙峰,他迷戀她的每一處芬芳。

耿玉喜在他的身下扭動身體,感覺一陣燥熱爬滿全身,手也不自主的攀上他的脖子主動親吻著他。

身下人兒的扭動使他的欲望更加膨脹,不禁加重手掌摩挲的力道。

這個女人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她的一個眼神、動作都能揪動他的心,從來沒有哪個女子讓他有如此的感覺,除了她。

耿玉喜的耳邊傳來他的陣陣低吼,她享受著他帶給她的快樂,也毫無羞澀的回應他的熱情,她認為夫妻間就應該彼此享受快樂,何必羞澀?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他在她耳邊吹氣,對她許下諾言,一輩子的諾言。



雲雨過後,耿玉喜躺在羅忌廉的臂彎中,臉上的紅潮還沒有完全退卻,樣子煞是嬌憨迷人。

“忌廉,為什麼男人會有三妻四妾?”有很多古人都不是一夫一妻。

“可能一個妻子不夠吧。”他也很難理解為什麼有些男人會有很多妻子,在他眼裡,一個妻子已經足夠了,三妻四妾難免會有爭風吃醋的事情,何不給自己一個清靜的日子。

“你爹只有你娘一個妻子吧?”耿玉喜想知道關於他爸爸媽媽的事情,雖然早已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年幼的時候就和父母分開,但她就是想多瞭解一些。

“嗯。”他點點頭。

在他的記憶裡,母親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她把全部的生命都用來愛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天生體弱多病,父親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疼愛她,直到一場突如其來的風寒奪走她的生命。

之後,痛失愛妻的父親開始拼命的工作,想要暫時忘記喪妻的痛苦。

也許老天太眷顧他們了,三年後父親就追隨母親而去,留下當時只有五歲的他。

耿玉喜聽完羅忌廉敘說他父母親的感情,十分感動。“你娘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如果自己也能獨佔丈夫的愛就好了。

雖然自己知道羅忌廉是喜歡她的,但是男人有時候很難說,更何況他們的婚姻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都是被游馬那張大嘴巴湊合成的,她不能確定他的想法。

“你呢?你會不會再娶別的女人?”

這個笨蛋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你以為我還有能力再養活一個女人嗎?”有她一個已經夠讓他操心了,再來一個肯定受不了,而且別的女人也不曾入過他的眼。

聽到這樣的回答,耿玉喜還算高興,她不希望他的愛分給別人,他是她一個人的!

“說好,你絕對不可以疼愛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她做了一個插喉的手勢。

如果他膽敢有別的女人,她一定會毫不留情地離開他,再也不要看到他。

“你也不可以跑到別的男人的懷裡,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讓你走,答應我。”他可不希望看著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但是如果那個男人能讓她更幸福,他一定會放手,只要她快樂他什麼都願意做,但就是不想被蒙在鼓裡。

“我會賴在這裡一輩子!”她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假如真的找不到返回二十一世紀的辦法,這裡會是她一輩子的家,哪裡也不去!

聽到她會留在自己的身邊,羅忌廉心口像是挨了記重拳,激動的把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她、親吻她。

他知道自己終於把她留住了,他會小心翼翼地珍惜她,一輩子守護她……



耿玉喜才剛探望完陳緋翼,知道她身體狀況還不錯也就放心了,既然沒有人和她玩,就只能自己隨便走走四處看看,反正她玩什麼都不好玩。

“忌廉,給我找點事情做吧。”她跑到莰垣苑打發時間。

以前在幽州的時候,她幫柳大娘算過帳,而且做的很不錯呢!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沾沾自喜,沒想到二十一世紀學過的皮毛知識在這裡運用起來游刀有餘。

游馬現在是寸步不離妻子,所以大部分的生意都落到羅忌廉的身上,自然苦了他。

“你想做點什麼?”他一點也不懷疑妻子在算帳方面的能力,雖然比起其他人差了一大截,但是比起一般的女子算是出色很多。

“算帳!”

“好吧。”羅忌廉馬上同意。

找點事情讓她做也好,一方面能幫助他減少一點工作量,另一方面也能拴住她,不讓她四處亂跑。

耿玉喜隨便翻看帳本,“你不用付給我工錢,只要中午帶我去吃錦榮樓的醉雞就可以了。”嘴饞就直說嘛,何必兜圈子!

又是吃!東京城裡除了香花柳街的酒樓沒有吃過,其他的全都被她吃遍了,可卻瘦了羅忌廉的荷包。

“等我一下,還剩下一點工作。”羅忌廉從書桌裡拿出兩塊糖先塞住她的嘴。

“呵呵,謝謝。”把兩塊糖塞進嘴裡,心裡甜滋滋的,中午又有好東西吃囉!



錦榮樓

“吃醉雞還是要來這裡吃,任何一家做的都比不上這裡好吃。”耿玉喜滿嘴都是雞肉,兩隻手油膩膩的。

“你確定就只吃這個?”羅忌廉指著桌上唯一的一道菜,這個大胃王今天怎麼不發威了,就吃這麼一丁點。

耿玉喜看看桌上,好像是少了一點,吃東西應該營養均衡才能有健康的身體。

“好吧,再來一盤小菜,你想吃什麼?別看著我吃,我會不好意思。”

耿玉喜的臉皮那麼厚,竟然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真難得!

“小菜和糖醋魚各一份。”羅忌廉把他們要的菜告訴夥計。

現在正逢中午,來這裡吃飯的人很多,夥計都是忙得連跑帶顛。

坐在斜後桌的一個男人粗嗄的說:“栗爺,你看咱們的事情……”

耿玉喜耳尖地聽到栗爺二個字。

她回頭看向那個男人口中的栗爺,可惜那人背對著她,她什麼也看不見。

哪會這麼湊巧,不能因為人家姓栗就誤以為是勉三哥,耿玉喜繼續吃飯不予理會。

“怎麼了?”羅忌廉看出她的異樣,什麼事情還能影響她進食?

“沒什麼,沒什麼,吃啦。”

“栗勉三,你別給臉不要臉!仗著你在崔大人身邊就開始目中無人!”剛才的那個男人拍案而立,聲音之大讓所有的客人都看著他們。

栗勉三?耿玉喜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裡也有一個栗勉三!

大概是同名同姓吧,她儘量給自己找理由,但是腳卻不聽使喚的向那桌人移動,羅忌廉想抓住她都來不及。

她繞到那個叫栗勉三的人的前面,結果——她呆住了。

“勉三哥,是你嗎?我是玉喜,玉喜呀!”她看到眼前的男人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外,全部都是勉三哥原來的樣子,她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在這裡看到他,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栗勉三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素衣羅裙的小女孩,像極了他的小玉喜。

“玉喜?我的小玉喜,是我,我是勉三!”他伸手摸摸她的小臉蛋,胖了一些呢,證明她沒有受苦。

耿玉喜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握住栗勉三的大手,和從前一樣溫暖,真的是她的勉三哥。“勉三哥,玉喜好想你……你到哪裡去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她再也無法控制情緒地撲進他的懷裡,把積壓已久的情緒全部發洩出來。她死命地抱著他,生怕下一刻他就會消失。

栗勉三緊緊地抱著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在出車禍的那一刻,他心裡只有玉喜,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死換取她的生命。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身在宋朝的大理,懷疑過玉喜也有可能來到這裡。

但即使她在這裡,他該從何找起呢?這裡沒有便利的資訊工具,想要找到她是何其困難……但是沒想到自己會在東京城裡遇到她,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傻了,原先發脾氣的那個男人的怒火消了下去,疑惑地看著這個梨花帶淚的女孩和一改往常沉著冷靜的栗勉三,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羅忌廉看著耿玉喜被另一個男人抱著,心裡很不舒服,直想把她拉回身邊。

他從來都不知道,除了遊府上下和彭棄端,她在這裡還認識其他的人,她也從未提過。

從玉喜的眼淚中,他看得出來她和這個叫栗勉三的男人關係非同尋常。

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給他一種高貴凜然,讓人不得不尊敬的感覺,與第一次見到玉喜一樣,有著讓人另眼相看的感覺,仿彿他和玉喜不屬於這裡,他們兩個人是屬於另一個世界。

此時,強烈的孤獨感與不安凝結成一團,重重地擊向羅忌廉的胸口,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插入他們二人之間。

第八章

告別寒冷的冬天,清風恰人的春天來臨了,正所謂雪雲散盡,放曉晴池院。

一群人在牡丹涼亭的庭院裡擺上好酒好菜歡迎栗勉三的到來。

羅忌廉除了和栗勉三問候以外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耿玉喜。

“你是耿玉喜的哥哥?”游馬對於這個新來的客人十分好奇,第一個感覺就是他有一股奇特的氣質——睿智。

“我是她的哥哥,但不是親哥哥,你們看,她姓耿我姓栗,不過玉喜一直都是我們的好妹妹。”說罷搔搔耿玉喜的頭髮,這個小傢伙一點也沒有變,而令他意外的是她已為人妻子。

栗勉三雖然和羅忌廉話說得不多,但是他看得出來這個冷漠陰鬱的男子是值得玉喜依靠的男人,一舉一動都透露出男子氣概,一定有著冷靜的頭腦和嚴謹的處事態度,感覺上和耿天海有異曲同工之妙,尤其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玉喜姐姐,你的親哥哥在哪裡?”陳緋翼忍不住問,既然已經找到一個朋友,那麼其他的人在哪裡呢?

這該怎麼回答才好呢?耿玉喜有點不知所措,為難地看著栗勉三。

“由於我們都相互聯繫不上,所以也不清楚,但是現在我找到了玉喜心裡也就安心很多,這個小東西很會惹麻煩,一定給你們增添了不少困擾,真是抱歉。”話語間無不流露出他對耿玉喜的疼愛,他已經習慣有這個小妹妹黏在身邊了,如果這輩子沒人娶她,他會要她的。

羅忌廉的心中充滿不安,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很喜歡玉喜,他會把她帶走嗎?

他不敢往下想,只感覺心裡一陣絞痛,他知道這就是嫉妒。

“勉三哥,你又說我!忌廉從來沒有嫌我煩呢,是吧?”她向羅忌廉露出一個求證的微笑。

“羅兄,謝謝你對她的照顧。”栗勉三由衷地謝謝他,看得出來玉喜很喜歡這個男人,他對羅忌廉心中沒有任何妒意,只要她能過得好什麼都無所謂。

羅忌廉沒有說什麼,只是禮貌性的點點頭。

游馬輕輕地用腳踩了他一下,這個人怎麼這個時候還這樣,也太……他看得出羅忌廉的不悅,也知道原因,但再怎麼說她也是玉喜的哥哥啊!

“玉喜,這麼長時間沒和哥哥見面,你們好好聊聊吧?咱們不打擾了。”

游馬刻意支開羅忌廉,為耿玉喜和栗勉三製造獨處的機會,畢竟人家是親如兄妹的朋友。

“好吧,勉三哥到我的庭院咱們好好聊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呢!”還沒等栗勉三和他們告別,耿玉喜拉著他就跑開了。

游馬和妻子面面相覷,又看看著猛喝酒的羅忌廉,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煩躁不安。



斜陽宛

“勉三哥,你來到宋朝以後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呢?”他們坐在水池邊聊天,看他的精神還不錯,相信他過得應該很好。

“說來話長,當我知道自己身在宋朝的時候我就想辦法先賺錢。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為了救一個小男孩而受傷昏迷,當我睜開眼時,得知被救的孩子是大理崔大人的長孫,當我說明情況後,崔大人決定留我在他的身邊做事。這次來東京城是因為崔大人交代我來這裡將大理和東京城的一些事情辦妥,你看,我們就這樣不期而遇。”

崔大人是文臣,負責管理地方政事,在和栗勉三的接觸中,他慢慢瞭解到栗勉三在交際方面很有手腕而且年輕勇敢,所以留下這個有用之人在自己身邊。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真怕你會死掉呢。”耿玉喜扁扁小嘴。

她真的很擔心他的生死,畢竟他是她生命裡很重要的男人之一。

栗勉三把她攬進懷裡,“小笨蛋,你看我這麼棒,老天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奪走我的性命呢?我還捨不得你和天海啊,是天海給我第二次生命,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活下去。”當他身處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是耿天海毫不猶豫的挽救了他的生命,之後他們就成為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夥伴,他心中一直藏有對他的感激。

“我想念哥哥,很想很想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

眼淚忍不住滑出眼眶,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哥哥這麼長的時間,她把頭枕在栗勉三的膝蓋上慢慢地閉上眼睛回想著哥哥的樣子,好懷念好懷念……

“只要你過得好,天海他一定會知道的……”遙遠的二十一世紀,他們還能回去嗎?

栗勉三發現她竟然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看著她可愛的睡臉心疼地把她抱起來,正巧羅忌廉回到庭院。

“你的妻子還給你。”栗勉三知道自己的到來讓羅忌廉感到很不舒服,但這正好說明他其實是很在乎她的。

羅忌廉抱過妻子,心裡很複雜。“你會把她帶走嗎?”他急於想知道答案,眼前的這個男人也許會把他一生的幸福都帶走。

栗勉三忍不住笑出來,但是馬上恢復嚴肅的表情,“你是一個好男人,會讓她幸福的。”說完拍拍他的肩膀,看來這個男人離不開小玉喜了。

“等她醒來後告訴她,過些天我還會再來看她。”他們之間還有很多話沒有說,至少他要知道她愛不愛她的冷面丈夫。“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

羅忌廉抱著耿玉喜回到房裡,把她放在床上,摸著她粉嫩的臉蛋,他捨不得讓她走,但是……

他緊緊攥住雙拳,重重地擊在自己的大腿上,隨口一聲低咒。



“忌廉,你最近怎麼了?”耿玉喜發現自從栗勉三出現後,羅忌廉變得更不喜歡說話,她沒有做錯什麼啊。

羅忌廉換好衣服準備睡覺,“睡覺吧,很晚了。”他總不能說是因為吃醋的關係吧,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個大男人,卻搞得和女人一樣善妒。

哼,這是什麼太度!耿玉喜兩三下便爬上床翻到床的裡側,不滿意的拍他的瞼。“你最近總是在躲避我,告訴我為什麼?”

“你誤會了。”他翻身背對著耿玉喜,她沒有說錯,這些天他確實在逃避她。

看到羅忌廉送給自己一個大後背,耿玉喜狠狠地踢他一腳,心中充滿委屈。

他憑什麼不明不白的就對她這樣冷漠。

她忍住淚拿起枕頭放在和他相反的方向,不理就不理,誰希罕!

聽著她帶有濃重鼻音的呼吸,他知道她哭了。比起她的淚水羅忌廉的心更痛,好想把她擁在懷裡嗅著她的清香,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但是現在他不能,他應該試著找回從前沒有她的生活。

本以為他們會就此幸福的度過一生,但自從那個男人出現後……



自從和羅忌廉冷戰後,耿玉喜只有在看見栗勉三的時候才會很高興,但是回到斜陽宛後面對漠然的羅忌廉,她的心裡就很不舒服,始終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所以她絕不低頭!

今天她和勉三哥商量好,明天去他的住處玩,正好換換心情,省得一個人生悶氣。

“你做什麼?”羅忌廉一進屋就看見她在收拾東西,還翻出她剛來這裡時穿的奇怪的衣服,她要走了嗎?

耿玉喜瞥了他一眼,繼續手中的動作,“我去勉三哥那裡住些日子。”正好落個清靜,不用再看他老闆著一張臉,難看死了!

羅忌廉感覺他的心和鉛塊一樣沉重,他沒有權利阻止她,畢竟是自己先逃避她的,現在得到的結果都是他活該。

他很想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但是卻無法開口。



牡丹涼亭

“玉喜姐姐,你和忌廉吵架了?”陳緋翼拖著一個大肚子特地找來耿玉喜,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他們在鬧彆扭。

耿玉喜無聊地嗑瓜子,一說起這件事她就生氣,她說要離開這裡,那個呆瓜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姐姐你不說我也知道,其實我覺得是因為你的勉三哥……”

耿玉喜瞪著眼睛看她,關勉三哥什麼事?

“姐姐,你別誤會,我不是說栗勉三人不好,我的意思是栗勉三的突然出現讓忌廉他……”她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但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鬧僵。

“是他小氣!”耿玉喜真的火大了,她明白緋翼的意思,但是她和勉三哥之間又沒什麼。她承認自己以前確實很喜歡勉三哥,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非常清楚勉三哥和忌廉給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愛忌廉也愛勉三哥,可後者是如兄妹般的愛,就像愛哥哥一樣。

陳緋翼第一次看她這麼生氣,心想這下完了!

“姐姐,別生氣。你應該好好和忌廉談談,他之所以會這樣不是正說明他愛你嘛!”

愛?他會愛我?到現在他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說過,雖然知道他很在乎她,但是她想親耳聽到他說愛她。

“我什麼也不想和他說。緋翼,天很晚了,睡覺吧,別影響肚子裡的孩子。”耿玉喜扶起陳緋翼送她回房.

“可是……”她還是很擔心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會惡化,她不希望他們分開,自從府上有了耿玉喜以後變得熱鬧很多,所有的人都喜歡她。

“不用擔心我們。”事情總會解決的,只是需要時間。



耿玉喜來到栗勉三暫時在東京城居住的地方,是獨門獨院,院中只有一位廚娘和一位助手就沒有其他人了,生活上的瑣事他自己可以全部搞定,這就是與生俱來的獨立性。

“多吃一些。”栗勉三親自做了她最喜歡吃的炸雞,這個小東西好像有些魂不守舍。

耿玉喜夾了一塊雞肉給他,“勉三哥,你說咱們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應該可以,但是需要辦法。”栗勉三很想回到二十一世紀,他認為他是屬於那個世界的,現在的世界雖然看起來純樸自然,但是沒有緊張的商業競爭,更多的則是官場壟斷,所以他還是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大展身手繼續和耿天海一起工作,在這裡沒有任何值得讓他留戀的東西。

“勉三哥,我想了很多,我認為咱們之所以能來到這裡是因為月全蝕的原因吧,糊裡糊塗的掉進一個令人眩暈的黑洞裡。”這可是她很認真的琢磨才得出的結論,雖然沒有什麼依據,但也不是不可能的,至少從理論上講,一個人怎麼能超越時空呢!

栗勉三給耿玉喜盛了碗甜湯,他知道這個傢伙有多麼能吃甜食,真佩服她的牙齒!

“告訴我,如果真的可以你想回去嗎?”他看得出來她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習慣那個男人。

我……真的非回去不可?雖然在這裡沒有哥哥,但是她有羅忌廉,雖然有時候他很讓我生氣,但他到底是她的依靠,我可以瀟灑地丟下他?

“算了,別想了。吃完飯咱們去院子裡休息休息,玩了一天也很累了。”栗勉三看她這麼為難就不再勉強她了,她的心思他已看透。

耿玉喜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遊府

羅忌廉呆站在庭院裡,這個斜陽宛又恢復了從前的寧靜,樹影婆娑,好像變得沒有生命,池中的魚已經好些天沒被喂過,原先站在水池邊的小身影也已經不在了,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她會不會就此一聲不響地離開他?羅忌廉害怕極了,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他想她想得好難受,令他夜不能寢。

他開始後悔當初對她的逃避、對她的冷漠,他好想抱住她告訴她他愛她,愛得無以復加!

羅忌廉雙手抱頭攥住頭髮,一下子癱坐在地,身體所有的力氣像被抽空般軟弱無力,是這個女人讓他如此的失魂落魄,沒有她在的日子他一天也過不下去,有誰能把她再還給他。

一行淚順著指縫流出……



“玉喜,在我這裡住了這麼久,你不回去嗎?”

耿玉喜在栗勉三府上已經住了快一個月了,她始終都沒有提過想回到遊府。

“我在這裡你不高興?”耿玉喜也很想回去,但是回去後又會看見那張臭瞼,哼!只要他不道歉她絕不會回去!

在這裡她可以很自由地穿自己想穿的衣服,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但是總覺得還是少了一些什麼。

栗勉三和耿玉喜兩人坐在一張小石桌前,品嘗著上好的福建茶。

這裡的春天實在清爽,陣陣晚風拂過讓人全身放鬆,猛地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鑽入腦中宛如身體融入空氣中。

栗勉三把耿玉喜抱坐在他的腿上,他和耿天海一樣疼愛她,他知道自己對她不是情人般的愛,但是除了她,他不願意和別的女人親近,只因為不愉快的童年……

“告訴我,你愛不愛那個男人?”

耿玉喜朋白他所指的男人是誰,她咬著下唇思忖。

“勉三哥,我想我是愛他的,很愛很愛他。”

他輕撫她的頭髮,卷卷的長髮已經變直,當初的栗色已褪去,這個女孩也已經長大了。“不想離開他是嗎?”

“嗯……”她慢慢低下頭。

這些天她真的很不爭氣地想他,每當夜深人靜時都會想起他寬厚的懷抱,沒有他在身邊她很難入睡,有好幾次都在夜裡因為想他而哭醒,但是身邊沒有人哄她。

“我知道了。”還用得著說什麼嗎?答案再清楚不過,他想告訴耿天海,他的小妹妹找到了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不管怎樣,他可以放心了。

風依然輕輕的吹,此時院內安靜得出奇。

“勉三哥,我也捨不得你和哥哥,但是讓我瀟灑地揮手離開這裡我做不到,那個男人給我太多的安全戚、太多的疼愛,我割捨不下……”她哽咽,茫然不知如何做才能平復矛盾的心情。

栗勉三讓她埋首在他的頸窩處,他的心底踏實很多,他要讓她幸福!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和天海都希望你幸福,你知道嗎?小傢伙,既然找到了你愛的人就要好好珍惜他,那個男人雖然看起來有些讓人望而生畏,但是對你……他是認真的。”

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羅忌廉絕對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愛我之類的話。”

耿玉喜又開始抱怨,這個小女人真難伺候。

他輕笑,原來女人都喜歡承諾這玩意。

“笑什麼嘛!勉三哥,我就可以對他說我愛他,但是他一次也沒說過!好過分啊!”

每次對他表白後,他都以吻封緘,這是他所能做的自認為對她最好的回答。

“小傻蛋,男人的心你還是沒有搞懂。一個油嘴滑舌把那三個字掛在嘴邊的男人和一個心裡默默關心你的男人,你會選擇哪一個?”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她不會不知道吧?

“我雖然會選擇後者,但是我也要他對我坦白嘛!如果他真的愛我,說出那三個字很困難嗎?有時候我真的討厭他的沉默!”一想起他的臭臉,耿玉喜就做了一個誇張的嘔吐動作。

“好了啦,回房睡覺吧,再待下去,你會感冒的。”

耿玉喜乖巧地點點頭。

他抱她回到房間。

“勉三哥,玉喜愛他!晚安!”甜甜的對他笑了笑,她隨即鑽進被窩,被子裡還真有些涼呢。



哈啾、哈啾、哈啾!耿玉喜連打三個大噴嚏還拖著兩行鼻涕,果不其然——她感冒了!

“吃藥了嗎?”栗勉三給她端來姜湯,早知道昨晚就不在院子裡聊天了。

“我不想吃,沒關係的。”她堅持不吃藥,好像讓她吃的是毒藥一樣。

“先把這個喝了,一會兒吃點東西吧。”

“我沒有食欲,只想睡覺,你看我剛起來就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不出兩個時辰又開始昏睡。

“嗯,好好睡覺,我先出去辦點事情。”栗勉三幫她蓋好被子,確定沒有問題後才離開。崔大人交代的事情還沒辦完。

迷迷糊糊中,耿玉喜好像看到一個小男孩站在滿是飛花的花叢中朝她招手,小男孩長得和羅忌廉有幾分相似。

她跑到小男孩身邊,抱起他親了又親。

“娘,爹在想你!”小男孩溫柔的小手摸著她的臉,一副天真的表情,手指著她的身後。

耿玉喜回過頭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後,清楚的看出來是羅忌廉。

他緩緩地走向她,她把小男孩放在地上,撲進他的懷裡,他的鐵臂鉗制住她的身體,仿佛要把她揉入他的身體中。

她感覺周身一陣燥熱,而且越來越熱……

猛地,耿玉喜掙開眼,額頭、胸口和後背滿是汗水,衣服都被浸濕了,喉嚨好像要噴火一樣熱辣辣的刺痛,頭也暈暈的。

我怎麼這麼沒用?連作夢也要夢見他,而且還這麼……曖昧!

她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臉,真疼!她告訴自己現在已經不是感冒這麼簡單了,而是在發燒!

雙手費力地支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古腦兒地喝下去,然後又走回床上,這種時候還是睡覺吧。

咦,剛才夢裡的小男孩是誰?竟然叫她娘哩!想著想著,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玉喜?玉喜醒醒,大夫來了。”

栗勉三回來後看到她的樣子嚇了一大跳,臉紅得像番茄,嘴裡還咕噥著,小小的身體縮在被子中。他馬上請來大夫。

“嗯?勉三哥,你回來了……我很難受。”她輕咳著,看來睡覺一點也不管用,身體還是匆冷匆熱。

“我在呢,別害怕。快,讓大夫給你看看。”他為她擦去額頭的汗珠,眉宇間透出擔心與憐惜。

一頭白髮的老大夫為耿玉喜把脈,仔細感覺她的脈絡後,一臉嚴肅地責問栗勉三,“你是怎麼照顧你妻子的?連她有身孕都不知道!”

栗勉三又不是大夫,耿玉喜的小腹還是平平的,加上她平常本來吃得就很多,即使吃再多也不會讓人聯想到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在叫餓,所以他怎麼可能知道呢?他無奈的吐出一口氣。

老大夫診斷出耿玉喜的身孕已經大概兩個月了,但是這對夫婦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大夫,你說我懷孕了?你沒有搞錯吧?”耿玉喜一臉驚呆。

她懷孕了!這件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太不可思議了,儘管自己曾羡慕過陳緋翼,但是現在她……

“差不多兩個月了,你要好好照顧身子,絕不能再生病,否則對孩子很不利。”大夫邊寫藥方邊囑咐她,這個姑娘好像還沒有做娘的心理準備。

栗勉三同樣是又驚又喜,沒想到她的身體裡竟然還存在著一個小生命,雖然他不是孩子的父親,但是非常替她高興。這麼說,天海和他即將做舅舅了!

大夫把藥方交給栗勉三,他看了看就遞給他的助手差他去拿藥。

“大夫,謝謝您。”他送走大夫。

耿玉喜躺在床上,仔細回想剛才夢中的那個小男孩,原來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很可愛的小男孩,還好不像他爹臉上沒有表情。

她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她肚子裡正孕育著另一個生命,這個生命有她的血、有她的肉,是再親不過的血緣關係,她會好好的保護自己、保護孩子,絕不讓他受半點傷害。

“傻丫頭,再笑的話嘴角就要咧到耳根了。”一進門他就看見她傻呵呵的笑著。

“玉喜,明天你要不要回去?”還是回到那個男人身邊比較好,這裡人手少他沒辦法全心照顧她,而且讓丈夫照顧她才是最好的。

“好吧。”她還是回去比較好,但是不代表那件事情就算了,她是為了孩子回去的。“但是,勉三哥你要答應我,絕對不可以告訴他我懷孕的事情。”為了給他一點小小的報復,她堅決不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情。

“你覺得這樣好嗎?懷孕不是小事,這可關係到生命,怎麼能兒戲?別和他賭氣了,好不好?”

這個傻女孩怎麼還在和他賭氣,都什麼時候了!

耿玉喜賭氣的說:“不要,就是不要告訴他,我才不要告訴他,你要是告訴他我就說這個孩子是你的!”

她偏要羅忌廉那個該死的傢伙道歉不可!

好狠啊!“好好好,我不說行了吧,我絕對不說!”

為了不讓她動怒,還是順著她吧。

“快點躺下,你的燒還沒退,一會兒藥煎好了給你端過來,晚上想吃什麼……算了,我還是先問問廚娘吃什麼東西對孕婦比較好吧。”

聽說孕婦吃東西是很講究的,不能隨便亂吃。

“糖果、糖果、我要糖果!”好好犒賞自己,嘗嘗甜頭囉!

“遵命!”她來的前一天,他就特地買了很多糖果,知道她不吃會沒命的。

對了,還得順便拿水過來,有糖就要有水,都怪她小時候天海總是拿糖果哄她,結果就養成嗜糖的習慣。

“勉三哥,你要做我孩子的舅舅還是乾爹呢?”耿玉喜把一半的臉埋在被子裡,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他。

栗勉三憋不住笑意,這麼愚蠢的問題也只有她會問。“舅舅就可以了,乾爹還是……”他苦笑著搖頭,他若是乾爹,那個沒表情的男人准會送給他兩個拳頭。

“呵呵。”要是哥哥也在就好了,他肯定會為她高興的。

哥哥……



“忌廉,今天栗勉三有托人帶口信來,明天上午他會把玉喜送回來。”

游馬認為忌廉現在的表情比認識玉喜之前那種寒厲的表情更可怕,話更是少得可憐,有時候連續好幾天也不見他說一句話,看來她的離開真的會毀了他。

羅忌廉正埋頭工作,當他聽見玉喜會回來時,猛地抬頭,眼中尚有懷疑,“你說真的?”聲音乾澀而低沉。

“嗯,明天你就不要再工作了,好好陪陪她。”

都這麼久了,玉喜應該原諒他了吧。

羅忌廉低下頭,什麼也沒有說,心裡竟然有些緊張,心臟咚咚地猛跳。

他作夢都想叫她回來,分開的一個月中他天天都念著她,就連夢中都會出現她的身影。

只要她儘快回到他身邊,他什麼都願意做!

大救星總算回來了,游馬再也受不了冷冷清清的庭院了。

第九章

清晨,耿玉喜早早就起床了,收拾好行李後就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早上的空氣特別的清新,吸進去後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變好。

她撫摸著平坦的小腹,都快兩個月了怎麼還是沒見肚子變大呢?

是不是大夫弄錯了?

不會的,她和他已經“那個”好多次了,怎麼也應該中獎了。

真希望孩子出生後別和他一樣冷漠,她的孩子應該像她一樣的開朗活潑,男孩子的話可以像他一點點啦,女孩子絕對不可以像他,不然一定嫁不出去!

“玉喜,吃早飯囉!”栗勉三看著她老半天了,她一會兒呵呵笑,一會兒又是憤怒,真好玩。

准媽媽真的是不一樣!

“馬上來!”她提起裙子的下擺就跑向飯廳。

“別跑!小心孩子!”怎麼一點也不注意?這麼跑來跑去孩子能否安全落地還是個問題,看來必須讓她的丈夫好好看管她,半點差錯也不能出。

耿玉喜也想馬上吃完早飯、馬上回到遊府,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她打算保守自己的秘密,等到合適的時候再給他們一個驚喜,尤其是孩子的爹。

心情好,連吃飯都很快樂哩!



呵呵,回來真好!耿玉喜踏進遊府的第一步感覺就非常好,熟悉的花香味撲鼻而來,但是……但是這裡好像太安靜了點。

“玉喜姐姐,你可回來了!”陳緋翼挺著大肚子迎上他們。

栗勉三很有禮貌的對她笑笑。

“緋翼,你的身體還好吧?”她們現在都一樣是准媽媽,她可沒有落後喔!

“我現在好得很,就是常常想起姐姐你。”

“游馬……在嗎?”她本想問問那個男人在不在,但還是放棄了。

“他去布坊了,晌午才回來。你們先去斜陽宛吧,忌廉他……”陳緋翼向栗勉三使了個眼色。

栗勉三的臉上勾勒起迷人的弧線,拉著耿玉喜直奔斜陽宛。

沒錯!羅忌廉現在外表看似冷靜,心裡卻是七上八下,想見她卻又不知如何面對她。他老早就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等她回來,但光是行動上的表現還不夠,他應該說些什麼呢?心中反覆想著,但卻很難開口。

耿玉喜也有說不出的緊張,該不該原諒他呢?想著想著就來到自己和他住的院落。

“羅兄,我把你的妻子送回來了!”還是栗勉三率先開口。

羅忌廉從廂房走出來,視線馬上集中在她的身上,心提到喉嚨口,還疼疼的。

她瘦了!

耿玉喜看著他走近,有一種撲進他懷裡親親他的衝動。

她站著不動,充滿期待的定定看著他。

栗勉三看出他們倆難開口的情景,知道自己應該離開。這對奇怪的夫妻,明明就很想念彼此,怎麼還這麼含蓄?

“玉喜,我先回去了,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小、心、身、體!”他加重後面四個字的語氣,還摸摸她的頭,提醒她別一時得意,忘了肚子裡的孩子。

耿玉喜抬頭看他,“我會的,勉三哥記得常來看我喔!”她露出一個孩童般無邪的微笑。

栗勉三對他笑一笑就走了。

看著他走遠,兩人的視線才重新回到對方身上。

哼,他怎麼還是這麼……笨!我好不容易回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他的表現分明是對她的回來毫無感覺嘛!耿玉喜懶得看他了,拎著包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逕自走向廂房。

羅忌廉看她一個表情也沒有就繞過他,心裡很難受,第一次這麼恨自己的無能。

不行,他必須行動!

“我幫你。”他從她手裡拿過包袱。

耿玉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他,不發一語地繼續走自己的。

走進屋裡,她發現房間裡面乾淨得不得了。隨手抹了一把梳粧檯,一塵不染。

羅忌廉放下包袱,給她遞過一杯木槿花茶,“給你。”一不留神碰到她的手,感覺她溫熱的小手,心口不禁一顫,真想握住它。

“謝謝。”不是吧,兩個人幹什麼要這麼相敬如賓?她翻了一個大白眼。

茶水清香甘甜,他加過冰糖!

她一屁股坐到床上,拍打松鬆軟軟白白淨淨的床鋪,想念死了!“我累了。”

把空茶杯給他,側身躺下。

他替她蓋好被子。

把茶杯放回桌子上,他坐到她身邊,手略微顫抖的撫上她的肩膀揉來揉去,傳達他對她的思念。

“歡……歡迎回家。”他低聲說出最平實的話語,亦是他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他的身邊,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疙瘩能不能化解,但只要她能回來,能讓他再看見她就夠了……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真的令他好難受……

這句話才像一回事嘛!她在心裡偷笑。

她慢慢地轉過身看到他尷尬的神情,強忍著笑意。摸上他的大手,玩弄著他的手指,“我回來你高興嗎?”

“嗯!”他加重語氣,毫不猶豫地回答她。

耿玉喜笑了,看他這麼誠懇不像在騙人。

“還會……走嗎?”他咬咬下唇稍有停頓,直盯著她的眼睛,胸口起伏得厲害。

“你的表現讓我很生氣!”一副大女人模樣。

猛地,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入懷裡,“我……不想你再走,一點也不想!別討厭我……”他在她耳邊低吼,呼吸變得有些紊亂。

耿玉喜感到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看來她不應該再記仇了——原諒他吧。

她拍拍他的背,像在哄孩子,“好好,我不會走了。”

“那……你討厭我嗎?”

她露出笑容搖搖頭,怎麼會討厭他呢?喜歡都來不及呢!

羅忌廉總算放心了,吐出一口憋在胸中的氣,如果她討厭他,他真想跑出去廢了自己!

他吻上期待已久的香唇,輕柔地輾轉吮吸,火熱的舌撬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口中攪動,不放過任何機會,他要讓她知道他有多想她!

“忌……廉,我……透不過……氣。”她感覺自己好像在發燒,全身被火包圍,如果繼續吻下去,她可能會窒息而死。

他暫時放過她的唇,順著她的臉頰落下細吻,眼睛、鼻子、下巴、脖子,迅速地解開她的上衣,最後吻上她的胸口,粗糙火燙的大手摩挲她的酥胸,撩撥她的欲望。

被他嘴唇碰過的地方火熱熱的,耿玉喜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著火,她現在非常想要他。她的呼吸急促,兩隻手也在他的身上亂摸,口中發出勾魂的呻吟聲。

當他的手撫摸過她的小腹時,她的腦中好像有道電流經過,猛地回神拉回自己殘存的理智。

“忌廉,現在……現在不可以……我很累了。”她紅著臉在他耳邊低喘,她現在的身體情況還不能和他做那種事情啊!

羅忌廉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粗喘著氣,吻著她,輕撫著她的背。

既然她說累了還是讓她休息吧,反正有的是時間。

“你先休息吧。”他把她重新塞進被子裡,親了親她的嘴唇,露出難得的微笑。

看到他笑,耿玉喜再也控制不住地笑出來,他的笑容真的是罕見而珍貴耶!

“忌廉,以後常對我笑可以嗎?”這個要求對他會不會有點……過分?但是她真的很喜歡看他的笑容,簡單卻迷人。

“儘量吧。”總不能讓一個沒有表情的男人在短時間內轉變成成天笑哈哈的男人吧,不過只要她喜歡他可以儘量做到。

他打從出生起就是這副面相,雖然不少姑娘著迷他的英俊,但最終還是被他的冷厲嚇跑。對她,冷漠的眼底下充滿無盡的柔情,只是他不擅於表達。

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令困意襲滿全身,耿玉喜慢慢地睡著了。

這個孕婦太陽落山前就要睡兩次覺!



至今,耿玉喜都沒有把懷孕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反正才兩個月,肚子也沒有大起來,還可以再隱瞞一陣子。

不過自己到底為什麼還要隱瞞這件事情?

前陣子是因為和羅忌廉嘔氣,但是現在他們和好了,還有什麼理由繼續隱瞞呢?

算了,就當作給他們一個驚喜好了。

“姐姐,你在想什麼?”陳緋翼看她嘴裡含著半口豌豆糕卻不咽下去,難道她的下巴壞掉了?

耿玉喜回來以後,除了羅忌廉之外最高興的就是陳緋翼,因為這樣就有人陪她說話解悶,頓時庭院上下充滿陽光,把她說成一團金燦燦的太陽可一點也不為過。

緋翼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耿玉喜趕緊咽下嘴裡的東西,“緋翼,你們這裡是不是很流行指腹為婚?”二十一世紀這種事情可是不多見。

“對啊!”

“咱們兩家不如結成親家,你說怎麼樣?”

“姐姐,你……有身孕了?”

她怎麼知道?“沒,我只是先和你說一聲而已啦!”

“哦,我還以為姐姐也有身孕了呢!”陳緋翼臉上掛滿遺憾,她想和耿玉喜一起分享這份快樂,至少在心理上會消除她的緊張。“好啊,如果咱們生的是一對男女娃就給他們定下終身,如果都是男孩就結為兄弟,都是女孩就結為姐妹!”

“成交!”

“姐姐,你看誰來了?”陳緋翼指著她的身後。

耿玉喜回頭看見站在石階下的人,“勉三哥!”她咚的跑到他的身邊。

好些天都沒有看見勉三哥了,他一定很忙。

“小心!不要跑,小心你……”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捂住嘴。

耿玉喜給他使一個眼色。

栗勉三同樣回給她一個“對不起,一時疏忽”的眼色。

不遠處的陳緋翼卻看見這兩個人的詭異反應。

奇怪,有什麼事情不能光明正大說出來?難怪忌廉他會……嫉妒!

“玉喜你來,我有事和你說!”他和陳緋翼揮手打招呼後,就拉著耿玉喜走出庭院。

“勉三哥,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第一次看他這麼神秘兮兮,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

栗勉三把她帶到花園,找到一個歇腳的石椅讓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她的身邊。

他清了清喉嚨,轉過頭用深邃的眼眸看著她,抿了抿嘴唇道:“玉喜,你知道嗎?過些日子這裡會有月全蝕。”說完,他看到她錯愕的表情。

“月全蝕……什麼時候?你怎麼會知道的?”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心裡感到一絲不安。

“兩周後的今天,大概是晚上八點的時候。是崔大人告訴我的,朝廷內不是有專門研究天文的大臣嗎?他們根據天體運行計算出來的。”當他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不禁雀躍萬分,這說明他們有可能回到二十一世紀。

“咱們有可能回得去?”

“對!咱們怎麼來就怎麼回去!”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很確定?為什麼呢?”萬一從宋朝蹦到什麼清朝也說不準!

他歎了一口氣,“老實說我也不確定,但是我覺得咱們之所以能來到這裡就說明北宋和二十一世紀有著無法解釋的內在聯繫,不管怎樣我都會試試看的,這是唯一的機會!”只要有任何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耿玉喜沉默了,她的內心在激烈的掙扎。

一方面是生她的二十一世紀,另一方面是她漸漸熟悉的北宋:一方面是割捨不下的哥哥,另一方面是不願放棄的丈夫,教她怎能兩面俱到!

栗勉三知道她很為難,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需要她果斷的下決定。

況且她現在已懷有身孕,一個小小的生命維繫著她與北宋,孩子,對一個母親來講,無疑是心頭肉,十指連心啊!

“勉三哥,我……會考慮清楚的。”耿玉喜感覺自己的身體沉重得要命,仿佛再次掉入眩暈的黑洞,所有的思緒都混亂成一團。“我有些累了。”

“我送你回去。”他起身要送她回廂房,但是被她拒絕了。

“勉三哥,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再告訴我吧。”

拖著沉重的腳步踱回廂房,正巧看到收拾帳本的羅忌廉。

怦通,心跳得好快,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癱靠在他的懷中,熟悉的味道竄入口鼻……

“忌廉……忌廉……”低喃著他的名字,她好想哭,生怕有一天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再也不能碰觸他。心被揪得緊緊的,喉嚨一陣乾澀,淚水順著臉龐滑落下來沾濕他的胸襟。

羅忌廉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哭了呢?看到她的淚,他慌了,粗糙的大手笨拙的為她擦拭淚水。

“怎麼了?告訴我怎麼了?”他不想看到她流淚,每滴淚水都重重的敲打著他的心……

“忌廉……我……愛你……”她合上重重的眼皮,心裡卻輕鬆很多。

羅忌廉不敢確信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腦中回蕩著她的聲音,她愛他!她說她愛他!心口像挨了一記重拳,呼吸也跟著緊促,上下起伏的胸膛透出他的興奮,加重抱她的力道。

她是他發現的寶,誰也別想把她從他的身邊帶走!

他抱起她並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發現她最近越來越嗜睡,飯量也比以前大很多,不過只要她健康,就算變成小肥豬他也要她!



明天這裡就會出現月全蝕了,耿玉喜一直都在頭疼這個問題。

栗勉三來過幾次告訴她最新情況,每當她聽到很有可能可以重返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心中不但沒有一絲興奮反而有種沉甸甸的感覺,她該去該留?

“哥哥,玉喜很想你啊!”她小聲呢喃。

如果我真的不回去,哥哥會不會怪我沒有良心?他花了將近二十年的心血養大我就換來我的狠心離去,但是……我愛忌廉啊!同樣不忍心離開他,更何況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羅忌廉剛進屋就聽見她小聲嘀咕著,看見她坐在桌旁臉上不斷變化各種表情。

“你的臉怎麼這麼多表情?”比起自己毫無表情的臉,羅忌廉真服了她。

“有嗎?”看見他回來,耿玉喜奔進他的懷裡,有個老公就是有這好處。

羅忌廉沒有回答她,吻住她的香唇。

“嗯……忌廉,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再也不能回到你的身邊,你會不會想我?”

他一怔,這又是在唱哪出戲?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別說傻話了,我哪裡也不會讓你去。”說罷繼續剛才的吻。他怎麼會傻到親手放走她!

耿玉喜閉上雙眼,心裡更加沉重,但是她已經知道自己的選擇,心中一陣絞痛,她真的太自私了……

她問:“忌廉,明天你是不是要出城?”

栗勉三明天晚上就會去鳳狼山山頂,雖然山不高,但觀察月全蝕的位置相當好。他已決定回去,而她也決定要一同去。

“嗯,你要在家乖乖的等我。”本來這次的生意應該是游馬去的,但是陳緋翼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所以只好由他去了。

“嗯……”乖乖的?恐怕……

明天,明天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一天……耿玉喜真的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她不想要分別,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天空,非常的藍。

廣闊的天際夾雜著幾抹形狀不規則,隨著春風緩緩移動的雲朵,枝頭上的鳥兒今天多了起來,散落在各處啄食或鳴叫。

空氣中帶有幾縷憂傷、煩躁和不安……

羅忌廉一大早就出城了,臨走前特地交代她不要亂走,乖乖等他回來。

整個上午她都泡在陳緋翼的廂房和她東拉西扯。

陳緋翼看出她有些不對勁,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但她又說自己健康得很。

眼看午飯的時間到了,她也就不再打擾那對甜蜜的小倆口,轉身告辭,忽然她想起一個問題。

“游馬,鳳狼山離這裡遠嗎?”

“不算遠,騎馬大概不到一個時辰。你想去?”

“我……隨便問問的。”耿玉喜吞吞吐吐。

“你要等忌廉回來才可以去。”忌廉委託他幫忙看好她,這個女人真的很會惹麻煩。

耿玉喜看著他們,用盡力氣擠出自認為最美麗的笑容。

“謝謝你們!”說完便離開這裡。她由衷的感謝他們,如果沒有他們的照顧,也許自己會死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廂房中的夫妻感覺她今天真的很不對勁,但是到底是哪裡怪怪的呢?怎麼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

耿玉喜細細流覽府中的每一處景色,最後繞到讓自己出醜但是又帶來幸運的牆頭,久久凝視,喉嚨澀痛得好像有人用手在抓,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這裡——給了她畢生難忘的幸福。

是時候出發了。

回到屋中,她拿出羅忌廉送給她的玉佩掛在胸口,又帶了剛來時穿的衣服,在桌上留下字條。

悄悄溜出門,她看見栗勉三已經在大門口等她了。

“勉三哥,咱們走吧!”



羅忌廉回到遊府後以最快的速度想奔往妻子的身邊,但是他沒看到耿玉喜,只看到桌上的一張字條,上面清楚的寫著:

忌廉,我愛你。

他的心頓時提到喉嚨口,怎麼會這樣?難道她離開他了?怎麼會!說好兩人從此不分開的,怎麼還是……

游馬和陳緋翼闖進來,“忌廉,你回來得正好!玉喜她今天怪怪的,剛剛我派人四處找她可始終找不到。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他也著急得很。

羅忌廉的眼中充滿血絲,強忍著心中的煩躁告訴自己要冷靜,“她臨走時有沒有說過什麼?”他咬著牙低吼。

“沒有說什麼……等等,她問過我鳳狼山離這裡遠不遠……”

還沒等游馬說完,羅忌廉就沖出庭院奔向馬廄。

“忌廉,你去哪裡?”

耿玉喜,我要找回你!這次我絕不會原諒你這個絕情的女人!



鳳狼山的高度不是很高,不到一個時辰就可以爬到山頂。

山頂的風很大,樹木沙沙作響,好像要吹到人的骨頭裡:天空沒有半顆星星,山下的點點火光反倒讓人誤以為是星星。這一切都讓耿玉喜提不起精神。

“勉三哥,我害怕。”耿玉喜被栗勉三抱在懷裡,確保她不會受涼。

他摸摸她的頭沒有說什麼,心裡同樣有一絲不安。

耿玉喜緊緊的抱住栗勉三,腦海中閃過哥哥的臉和她深愛著的丈夫的臉,更加擰疼她的心。

忽地,風勢更大了,耳邊響起嗚嗚的聲音,月亮躲進雲層裡……

她想看清楚栗勉三的臉,但是很難。“勉三哥,我害怕,真的很害怕……”

風勢持續加大,仿彿要把他們吹下山。

“玉喜,你決定好了嗎?”

她沒有吭聲,只是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去留,兩邊都有著她割捨不下的人,讓她選擇……好難好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氣越來越冷,天色越來越暗……

“玉喜!”

匆地,一道熟悉的聲音竄入耳中。

一瞬間,耿玉喜的心幾乎要躍出胸口,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人,也是最不想看到的人。

看著一臉焦急的羅忌廉,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覺得喉嚨好疼,淚水奪眶而出。

“勉三哥,我……”她別過頭不去看羅忌廉,他的出現也許會改變自己……

栗勉三摸摸她的頭髮,心疼的看著她,他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

“玉喜,我和天海希望你幸福。你不再是為你自己而活,你有愛你的丈夫,更何況你還有了他的孩子。”他在她耳邊細語,感覺到她的淚水。

刹那間,天空卷起一陣狂風,而後所有的寒風彙聚成螺旋狀最終形成一個黑洞,天空好像扭曲變形,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被吸進黑洞裡。

天,完全暗了下來。

耿玉喜知道這一刻真的來了,她的心強烈撕痛,在短時間內她必須做出決定。

從黑洞中,她蒙矓地看到二十一世紀的一切,高樓大廈、寬闊的道路、賓士的汽車……哥哥的笑容……

“哥哥!”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

她不是一個好妹妹,她不能扔下深愛的丈夫。看著羅忌廉驚呆的表情,她無奈的笑了,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為了他放棄了什麼。

她迅速抽出腰間的匕首,割下自己的長髮。“勉三哥,把我的頭髮和衣服帶給哥哥,告訴他我會活得很好,告訴他我永遠愛他……永遠永遠……”她再也說不出話了,哭成淚人兒癱坐在地,她終於做了一個自私的決定。

栗勉三握緊她的長髮,抱她站起來,重重的吻上她的額頭,眼眶濕潤了。

他心愛的小妹妹,以後不會再看見她了。

“我和天海永遠愛你,我們的小妹妹……”

“羅兄,代我和她的哥哥好好照顧他,記住,要疼愛她一輩子。”說罷,轉身躍進黑洞,瞬間消失在黑夜裡……

“勉三哥,玉喜愛你……”撕心的聲音、痛心的哭泣在空中迴響。

天空,恢復了平靜,月亮露出臉蛋,此時的風已經沒有刺骨的寒意。

羅忌廉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懾住,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真正的感覺到玉喜和栗勉三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世界……

抱起妻子,感覺到她的存在,知道她沒有離開他,她還留在這裡。

他真的會好好疼愛她一輩子……

“玉喜,我的玉喜……我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語。有那麼一瞬,他真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她。

抽泣不止的耿玉喜聽到她從來都不敢奢望的三個字,臉上掛滿幸福的笑容。

思緒漸漸遠去,此刻,她沒有一點力氣支撐自己,昏倒在他的懷裡……

尾聲

“玉喜,你是不是存心要氣死我?”羅忌廉坐在庭院裡,把她抱在懷裡卻是滿臉嚴肅,現在他的妻子已是一頭俏麗的短髮。

看到她漸漸隆起的小腹,他既是喜悅又是生氣。

他這個准爹爹竟是最後一個知道妻子懷孕的人。

“我只是想和你開個小玩笑,別生氣嘛!”她不知死活的搪塞。

耿玉喜把玩著他的大手,呵呵,好暖和啊,可以整個包住她的手呢。

他撫過她的腹部,如果她真的離開他,他甚至不知道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她居然還想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他!

“如果我當時沒有出現,你就會離開這裡吧。”吻上她性戚的雙唇,這只迷人的小貓,縱使他有多麼驚人的定力,在她面前一定完全失控。

摸著微脹的唇瓣,耿玉喜回想著那可怕的一天。

那天,她告別了二十一世紀的一切……

“忌廉,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我都說了是和你開玩笑嘛!好玩吧?”還有臉說呢!

“玉喜,你皮癢了是不是?”羅忌廉把她夾在腋下搔癢。

這個小妻子不好好教訓一下是不行了!

他這個硬漢怎能讓妻子隨便拿來開玩笑呢?

“啊呀,哈哈……啊……哈哈哈哈……請高抬貴手,不要,呵呵……不要再搔我的癢啦……哈哈哈哈,下次我……哈哈哈……我懷孕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呵呵呵呵……”



五年後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滿是秋意的游府一如往昔,並沒有因為秋天的光臨而改變什麼。

兩個小小的身影閃進斜陽宛,他們鬼鬼祟祟地往西面的牆跑去。

“對啦,就是這顆歪脖樹!”因為心懷不軌而放低的聲音掩飾不住清脆悅耳的女童音。

“凜紋姐姐,你要做什麼?”小男孩完全不知道姐姐的意圖,但是他知道這應該不是爹娘會允許他們做的事。

面容靈秀的小女孩看著眼前乖巧的小弟弟,暗歎拿他沒有辦法。

“我要爬出去啦,爹娘都不讓咱們出去玩,也只好這樣啦。你要不要跟去?”

小女孩像訓話一樣對著小男孩說。

小男孩仰頭看看牆,看起來好高,而且爬牆會摔著的。

“凜紋姐姐,爹娘不讓我出去,而且……我不會爬牆……”聲音越來越小。

打死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爬牆。

看到這個膽小的弟弟,小女孩無話可說了。

正如她爹說的那樣,這個弟弟的性格不知道是遺傳了乾爹或乾娘哪個人了,怎麼有這麼膽小的男孩呢?

“羅敬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想當初你娘也是這麼爬牆才和你爹相遇的啊!這麼沒膽,去你的,不要管我,我自己去玩。”

小女孩推開小男孩,才不要管這顆絆腳石呢!

看著姐姐兩三下就爬上樹,羅敬人著急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娘,娘!姐姐學您爬牆呢!”羅敬人快步跑向娘的房間。此時還是安全最重要,凜紋姐姐,對不起了,我不是有意背叛你!

“啊?”透著少婦韻味的耿玉喜瞪大圓眼,“這還了得!”跑到庭院中,看到乾女兒已經爬上牆頭,這下可讓她急了!

“遊凜紋,你不要命啦?快給我下來!”

耿玉喜直奔到牆腳下,大聲喝斥牆上的小美人。

“乾娘,人家我也要學您嘛!”

遊凜紋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越發激動,真是太好玩了!

“凜紋姐姐,快點下來啦!會摔下去喔。”

羅敬人躲在娘親的身後,小手蒙住眼睛,真怕姐姐就那麼咚的一聲跌下去。

“笨兒子,快去叫你乾爹啊!躲什麼躲!”

耿玉喜也十分納悶,她這個寶貝兒子怎麼這麼膽小怕事?

這到底像誰呢?

就算他爹再怎麼不喜歡說話也不會這麼膽小啊!就連踩死一隻螞蟻他也要哭上半天!

天啊,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啊?

反而凜紋這個小丫頭倒是像她爹游馬,能言善道、機伶但不乖巧,經常拿她的寶貝兒子開玩笑。

不過看到兩個孩子能夠這麼快樂的成長,也算她沒白留在這裡。

唉……已經五年了。

聽到女兒爬牆的消息,游馬火速沖到事發現場。

“遊凜紋,你給我老實待著,別亂動。”他的這個寶貝千金簡直是要氣死他這個當爹的!“什麼不好玩,偏偏學你乾娘玩爬牆。”

咳咳、咳咳,超大聲的乾咳。“游馬,在孩子面前,請你注意一下措辭。”

耿玉喜的偉大事蹟已經傳給下一代了,她在孩子面前怎麼會有威信呢!

“爹好壞!”游凜紋已經被父親夾在腋下,“羅敬人,你敢背叛我!”

美目圓瞪,嚇壞了站在一旁的小男孩!

“我哪有?”羅敬人委屈極了,他明明是好意嘛。扁起小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你還敢嘴硬。”游馬拾手朝女兒的小屁股打了一下,當然只是嚇嚇她而已,他怎麼忍心真動手呢,疼她都來不及呢!“還是敬人乖,乾爹最疼你了。”他摸摸乾兒子的頭,帶著女兒先回去了,待會兒還要給她好好上一課呢。

“羅敬人,你要是哭就不是男人!”看到兒子的眼淚又快溢出來,耿玉喜覺得好氣又好笑,這個小子要是不好好調教是不行的,否則將來鐵定娶不到妻子!

“爹,娘要吃人啦!”看到爹回來,羅敬人撲到爹的懷裡,爹這裡最安全!

“你別跑!”耿玉喜跑向丈夫,拼命擠到羅忌廉的懷裡,“你這小子,都這麼大了還要讓你爹抱,真不害臊!”

羅忌廉是想兩個都抱啦,但是他的能力有限只能一個一個來。

“玉喜,你能不能謙讓一下?”看到妻子在吃兒子的飛醋,他覺得她更像一個孩子。

聽到丈夫的話,她氣得甩下兩個臭男人,逕自走回屋裡。

“羅忌廉,你有了兒子就忘了妻子了!”

哼,不理你們!

“今天有沒有聽話?”

“有!”

“今天有沒有哭?”

“唔……沒有啦!”

摸著兒子的小臉蛋,清秀的五官和他娘十分相似,但是性格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他相信他的兒子一定會長成全天下最棒的男子漢,來日方長嘛!

“爹,您去哄哄娘啦,不然她又會追著給我講鬼故事嚇唬我。”

雖然在故事的結尾,她都會告訴兒子那些故事是假的,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怪,但是他還是感覺很恐怖啊!

“乖,去玩吧。”放下兒子,他回到屋裡,看到正在喝閑茶的妻子,怎麼看都不像已經為人母親。

他坐在她旁邊,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在腿上,親親她的小嘴。

耿玉喜也沒那麼小氣,反正丈夫愛來愛去還是愛自家人。

“忌廉,以後你有空帶著敬人練功吧,就算是給他強身健體,那個小傢伙太弱了。”

“嗯,我也有這個想法,這對他的確有好處.不過,現在……嘿嘿,娘子……

我想咱們也應該練功一下了吧……“

羅忌廉越來越貪戀妻子了,大手伸進她的肚兜裡侵佔她的渾圓。

“唔,你……人面獸心!”耿玉喜槌打著他的胸膛。
一切言語都融進綿綿情意中……